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钦定四库全书

周易集说卷二十八

宋俞琰撰

系辞上传一

辞乃文王之辞。系谓系属于卦爻之下。传者,孔子传述文王之意,故曰系辞传。系,一作系。按陆德明释文云:若从𣪠下系者,音口奚切,非也。又云:「王肃本作系辞上传,讫于杂卦,皆有传字。」或疑今本除去传字,径以孔子之辞为系辞,何也?范谔昌曰:系辞非孔子命名,止可谓之赞系耳。欧阳文忠公曰:系者,有所系之谓也。言其为辞各联属于卦爻之下也。今乃以孔子赞易之文为上下系辞,何其谬也!况其文乃槩言易之大体,杂论易之诸卦,其辞非有所系,不得谓之系辞者必矣。然自汉诸儒已有此名,不知从何而失之也。或又疑司马谈论六家要指引易大传云:「天下一致而百虑,同归而殊涂。」此系辞传中语也,何乃谓之易大传耶?李秀岩曰:意者秦、汉诸儒自为易大传一书,如伏生尚书大传之比,而司马氏不详考,误以系辞传为易大传耳。刘向封事亦引易大传云:「诬神者殃及三世。」此岂系辞传中语乎?亦犹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本易纬之文,而司马迁答壶遂问所引,乃冠以易曰二字,卤莽类此,要不足据也。秀岩又谓系辞传文体全与文言传同,疑此二传乃后人取孔子之说而汇次之,故文势节目颇与中庸相似。愚亦深疑之。窃谓系辞传乃文言传之余耳。是故嵩山晁以道以文言传先系辞传。愚今所编,盖依晁氏古易,置系辞传于文言传之后,分章则依朱子本义。

天尊地卑,乾坤定矣。

天地者,乾坤二卦之象也。天居上而其道尊,地居下而其道卑。是故易之设卦也,先乾而后坤,则尊卑之道,如天高地下之不紊,而乾坤二卦定矣。乃若连山首艮,归藏首坤,则乾坤盖未定也。白云郭氏曰:「连山以艮为首,归藏以坤为首,周易以乾为首,故系辞传首云:

天尊地卑,乾坤定矣。

卑高以陈,贵贱位矣。

尊卑者,天地上下之定理。高卑者,天地上下之定分。不言高卑而言卑高,以卦画言也。伏羲卦画,盖自下而上也。陈,分列也。贵贱,谓卦爻之上下也。易道贱卑而贵高,故其六位之分列,则以卑而在下者为贱,高而在上者为贵,而贵贱于是乎位矣。」

动静有常,刚柔断矣。

阳常动,阴常静,故曰「动静有常」。乾奇画,属阳而刚。坤偶画,属阴而柔。断者,刚柔各自有体,而其质不同也。不言阴阳而言刚柔,以其可见者言也。阴阳,气也。刚柔,质也。质可见,气不可见也。虞翻曰:断,分也。

方以类聚,物以群分,吉凶生矣。

方有阳,方有阴,方各以其类聚。物有阳,物有阴,物各以其群分。吉,善也。凶,不善也。卦有二体之上下,爻有六位之远近,阴阳分合,其情不同,此吉凶所由生也。

在天成象,在地成形,变化见矣。

在天成象,日月星宿之属是也。在地成形,山川草木之属是也。变化,谓阴变为阳,阳化为阴也。仰观乎天,俯察乎地,其成象成形者如此,则易中阴阳之变化,于是乎见矣。自「天尊地卑」至此,言圣人作易,因阴阳之实体,为卦爻之法象。是故刚柔相摩,八卦相荡。

易中凡言刚柔,皆指爻画之奇偶。摩,错也。荡,推荡也。易卦之画,皆起于一奇一偶。自一奇一偶两相摩错而为八卦。又自八卦两相推荡,而后为六十四卦,观先天图可见。是故者,以此之故也,接上文以起下文也。后仿此。

鼓之以雷霆,润之以风雨。日月运行,一寒一暑。

雷霆,指震;风雨,指巽坎。日月,指离坎。雷霆也,风雨也,日月也,无非皆乾坤之变化也。或疑不言山泽,何哉?曰:山泽在地成形者也,此但以在天成象者言之耳。然山泽出云,云腾而致雨,盖出于山泽者也。虽不言山泽,而山泽在其中矣。雨以润而风亦谓之润,以风能滋物之气也。

乾道成男,坤道成女。

男女,谓六子。乾交坤,故震艮坎得乾道而成男。坤交乾,故巽离兑得坤道而成女。在人亦然,人自不察耳。在物亦然。凡牡皆得乾道者也,凡牝皆得坤道者也。

乾知大始,坤作成物。

知,犹主也。万物资乾之阳为始,而乾主始物,故曰「乾知大始」。作,犹动也。坤之阴从阳而动,代乾之终而成生物之功,故曰「坤作成物」。紫阳朱子曰:知训管字,如知州、知县之知,不当解作知见之「知」。白云郭氏曰:自易言之,则始于乾坤,而乾又为坤之始,是为大始也。自物言之,则万物始于坤,坤始于乾,是为大始也。乾以易知,坤以简能。

乾之始物,以其易也;坤能成物,以其简也。易者,平易而不难,非轻易之谓;简者,简约而不烦,非苟简之谓。乾主乎健,要动便动,故易;「坤」顺乾而行,凡其所能,皆顺从乎乾,而不敢为主,故简。然则「乾知大始」于其前,「坤作成物」于其后。坤之能,盖成乾之能也。嵩山晁氏曰:「姚信谓能字当作从。」

易则易知,简则易从。易知则有亲,易从则有功。有亲则可久,有功则可大。可久则贤人之德,可大则贤人之业。前知字训主,此知字训识。从,就也。人之所为,如乾之平易,而心无巇险,则人皆可得而知;如坤之简约,而事不烦扰,则人皆可得而从。「易知」,则与之同心者多,故「有亲」;「易从」,则与之协力者众,故「有功」。有亲则存诸内者日以崇,故可以长久;有功,则其著于外者日以广,故可以宏大。可以长久者,贤人之德也;可以宏大者,贤人之业也。若夫圣人之德业,则与乾坤同其久,同其大,无所谓可不可。平庵项氏曰:「称贤人者,明乾坤之德,人皆可充而至也。若但言圣人,则嫌于必生知安行而后可,而进修之路绝矣。」

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。天下之理得,而成位乎其中矣。易如乾之易,简如坤之简,则天下万事万物虽众,而其理得矣。天下之理得,则成位乎天地之中,而与天地参矣。龟山杨氏曰:「行其所无事,不亦易乎?一以贯之,不亦简乎?如是而天下之理得矣。」又曰:「行其所无事,一以贯之,只是一个自然之理。」嵩山晁氏曰:「而成位乎其中矣,王肃作易成位乎其中矣。」

右第一章紫阳朱子曰:「此章以造化之实,明作经之理。又言乾坤之理,分见于天地,而人兼体之也。」

圣人设卦观象,系辞焉而明吉凶。

玉篇云:卦,兆也。谓占事知来,而有吉凶先见之兆也。或曰:卦者,挂也。古人筮占,则画奇偶于板,而悬卦于前,所以谓之卦。象者,物理之似,有取六画之象者,有取三画之象者,亦有取一画之象者,无非象也。辞谓卦之彖辞、爻辞。圣人作易,每设一卦,则先观卦中之象,然后系之以辞,而明其吉凶之理以示人。盖有画斯有象,有象斯有辞,有辞而后吉凶之理始明。今人舍象而玩辞,但求辞之理,不求象之理,浅矣。

刚柔相推而生变化。

刚柔者,爻之九六也。九六相推,故生变化。不然,则一卦止为一卦而已,变化从何而生?何谓变化?柔爻动而变为刚,刚爻动而化为柔。一卦为六十四卦,六十四卦为四千九十六卦也。白云郭氏曰:「易称刚柔,皆指九六。

是故吉凶者,失得之象也;悔吝者,忧虞之象也。

易言吉凶,在人则为失得;易言悔吝,在人则为忧虞。圣人观彖、爻有失得之象,则系以吉凶之辞;观彖、爻有忧虞之象,则系以悔吝之辞。君子玩吉凶悔吝之辞,则见所谓失得忧虞之象也。上文止言明吉凶,而不言明悔吝,盖吉凶既明,则悔吝亦明矣。举重以见轻也。」紫阳朱子曰:「吉凶悔吝者,易之辞也;得失忧虞者,事之变也。得则吉,失则凶,忧虞虽未至凶,然已足以致悔而取羞矣。盖吉凶相对,而悔吝居其中间,悔自凶而趋吉,吝自吉而向凶也。」又曰:悔是吉之渐,吝是凶之端。又曰:过便悔,不及便吝。悔属阳,吝属阴,亦犹骄气是盈,客气是歉也。节斋蔡氏曰:忧,虑也。虞,度也。能虑能度,则可免失而至得矣。此言上文观象系辞,明吉凶之义。

变化者,进退之象也;刚柔者,昼夜之象也。

柔变而为刚,进之象也;刚化而为柔,退之象也。刚属阳而明,昼之象也;柔属阴而暗,夜之象也。然有进则有退,有退则有进,未有常进而不退,常退而不进者也。有昼则有夜,有夜则有昼,未有常昼而不夜,常夜而不昼者也。是故刚虽昼之象,退而化为柔,则夜之象也;柔虽夜之象,进而变为刚,则昼之象也。通乎昼夜进退之道,则知刚柔变化之道矣。

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。

卦本三画,自下而起,初画为下,再画为中,三画为上。重而六之,则各分上中下。是故初动则与四应,二动则与五应,三动则与上应。故曰:

「六爻之动,三极之道也。」伊川程子曰:「三才以物言,三极以位言。」愚谓「三极之道」,言道之体;「三才之道」,言道之用。

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,易之序也;所乐而玩者,爻之辞也。

「易之序」,谓易中所著事理当然之次第,不但谓六位之先后也。「爻之辞」,谓六爻所言吉凶悔吝也。「居」,以位言;「安」,谓安其分也。「乐」,以心言;「玩」,谓绎之而不厌也。君子观易之序而循是理,故「安」;观爻之辞而达是理,故「乐」。平庵项氏曰:虞翻本序字作象,以与下文合,似不必尔。

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,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,是以「自天祐之,吉无不利」。

「象」,谓卦象之不变者。「变」,谓六爻之变者。「玩」,谓观之详,与「玩」字通用。观则一见而决,玩则反复而不舍,审谛之至也。君子平居无事之时,则观其象而熟玩其辞,以考其所处之当动而将有为、将有行,则观其变而熟玩其占,以考其所占之吉凶。盖其动静之间,举无违理,是以「自天祐之,吉无不利」。或曰:观象玩辞,如蔡墨云「在乾之姤」,如庄子云在师之临,谓之「在」者是也。观变玩占,如陈侯遇观之否,晋侯遇大有之睽,谓之「遇」者是也。

右第二章紫阳朱子曰:此言圣人作易,君子学易之事。白云郭氏曰:前章终于天下之理得,而成位乎其中,谓在上尊位之圣人也。不曰圣人而曰贤人,谓能法乾坤易简,非独圣人可得天下之理,贤者亦可修而得也。此章终于君子玩易,盖兼穷通之君子,其玩易皆一也。称君子,盖兼圣贤言之。彖者,言乎象者也;爻者,言乎变者也。

彖者,每卦之下彖辞也;爻者,每画之下爻辞也。象,谓一卦之全体,彖指全体而言;变,谓九六之一节,爻指一节而言。国语云:「王飨有体荐,燕有折俎。」又云:「禘郊之事,则有全烝;王公立饫,则有房烝;亲戚燕享,则有殽烝。」韦耀注云:「全烝,全其牲体而升之俎。凡禘郊皆血腥。房,大俎也。诗云笾豆大房,谓半解其体升之房也。殽烝,体解节折升之俎也,谓之折俎。」愚谓易中所谓「彖」,乃是象之全体,亦犹禘郊之全烝,故彖字与「象」字相似,而字皆从豕。易中所谓「爻」,乃是象之分体,亦犹燕飨之殽烝,后人加肉于爻下而为「肴」字,盖别于易也。诸说惟东坡苏氏曰「爻,折俎也」,实得古人称爻之义。及论彖之义,乃云「彖者,豕也」,则于彖之外,添出一豕矣。象虽彖属,然非豕也。或谓彖为六牙象,则无问其六牙不六牙,毕竟彖即是象。或又谓彖形如豕,则彖又非象矣。至谓彖九窍,惟鼻不具,而其尾甚长,夜欲寐则返其尾以遮鼻。夫返尾窒鼻,此蜼也。周礼有蜼彝,讵可以周礼之蜼为易之「彖」哉!

吉凶者,言乎其失得也;悔吝者,言乎其小疵也;无咎者,善补过也。

「吉凶」言失得之大,不若「悔吝」之小;「悔吝」言疵颣之小,又不若「无咎」之善。「无咎」者,本亦有过,以其善能补,是以无咎。圣人嘉其能而许之以善,盖开其迁善之门也。诚斋杨氏曰:「言动之间,尽善之谓得,不尽善之谓失,小不善之谓疵。不明乎善而误入乎不善之谓过。觉其小不善,非不欲改,而已无及,于是乎有悔。不觉其小不善,犹及于改,而不能改,或不肯改,于是乎有吝。吾身之过,犹吾衣之破也。衣有破,补之斯全;身有过,补之斯还。还者何?复之于善也。补不善而复之于善,何吝之有?」

是故列贵贱者存乎位,

列,分别也。位,六爻之位也。位有上有下,在上为贵,在下为贱。以初、上分别之,上贵而初贱。以三、五分别之,五贵而三贱。以二、四分别之,四贵而二贱。爻之贵贱,以位而分别,故曰:「列贵贱者存乎位。」六爻盖皆有位也。或谓初、上无位,谬矣。齐小大者存乎卦。

阳为大,阴为小。阴卦多阳,以阴爻为主;阳卦多阴,以阳爻为主。如复姤之类是也。王肃曰:「齐,犹正也。阳卦大,阴卦小,卦列则小大分也。」紫阳朱子曰:「齐,犹定也。」辩吉凶者存乎辞。

善为吉,恶为凶。辩,犹明也。爻之吉凶,非辞莫明,故曰:「辩吉凶者存乎辞」。平庵项氏曰:「吉凶悔吝无咎,皆辞也。独吉凶言辞者,悔吝可以介而免,无咎可以悔而致,必有忧震之心者,然后能用力于微焉。至于吉凶,则得失之大者,读其辞者,皆可辩也。此而不悟,圣人亦末如之何也矣。」忧悔吝者存乎介。忧者,忧其将然也。未有吝悔而先为之忧也。既忧之,则不至悔吝也。介,犹界限之界,谓交物之际,截然自守,不陷于凶咎之途也。与豫六二「介于石」,兑九四「介疾有喜」之「介」同。或曰:介,纤芥也,谓小小疵病耳。震无咎者存乎悔。

震者,动而不安也。咎,谴责也。悔,谓能见过而内自省也。震动而不安,则幡然自改,亦足以补其过矣,又何吝之有也?是故卦有大小,辞有险易。辞也者,各指其所之。

卦有小大,辞有险易。辞也者,卦以阳爻之大者为主,则其辞平易,如复如谦之类是也。卦以阴爻之小者为主,则其辞艰险,如小畜如夬之类是也。各指其所之者,随其时之所值而命之辞,其辞则各指示其所向,而使占者得以知所适从也。汉上朱氏曰:「之者,动爻也。」虚斋赵氏曰:「之,变卦也。言本爻之辞,正指之卦之义。占筮之法,盖本诸此。」右第三章紫阳朱子曰:此章释卦爻辞之通例。

易与天地准,故能弥纶天地之道。

易,谓易之书也。准,犹齐平而无毫厘高下之差也。天地之道,即易之道;易之道,即天地之道。天地如此,易亦如此,故曰易与天地准。惟其与天地准,故能赞天地之化育,而弥纶其道。汉上朱氏曰:「九准阳,六准阴。」伊川程子曰:「弥,徧也。纶,理也。在事为伦,在丝为纶。弥纶,徧理也。」紫阳朱子曰:「弥,如弥缝之弥,有终竟联合之意。纶,有选择条理之意。」

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,是故知幽明之故。观,视也。察,视之详也。幽,阴之不可见者也。明,阳之可见者也。幽明之故,谓阴阳之所以然也。圣人何以知之?曰:

仰以观于天文,俯以察于地理,故知之也。天在上属阳而明,故言文。其文可以仰而见,故言观。地在下,属阴而幽,故言理。其理亦可以俯而知,故言察。以者,用也。用易中阴阳之理而观察之也。紫阳朱子曰:「天文则有昼夜上下,地理则有南北高深。昼明夜幽,上明下幽,观昼夜之运,日月星辰之上下,可见天文幽明之所以然也。南明北幽,高明深幽,观南北高深,可见地理幽明之所以然也。」平庵项氏曰:伏羲之始作易也,仰观于天,见阴阳之象,俯察于地,见刚柔之形。于是制为奇偶之画以准之,使万物之情皆以类从,而天文地理遂与人事物情相通为一,而幽明之故可得而知矣。原始反终,故知死生之说。

死生有说乎?曰:有说。可知之乎?曰:可知。何以知之?曰:原始反终则知之。原始者,推原其始;反终者,于其终而反求其始也。人能原其始而求其所以终,又能反其终而求其所以始,则知死生之说矣。夫天地大化,虽生生不穷,然有生则有死,未有生而不死者。生则气聚而成形,盖出于大化;死则气散而形溃,复归于大化。兹万理之所必然,无他说也。人惟不穷其理,故不知其说,往往以死为讳,而临终则怖。穷理则知其说,而视死如归,亦无所怖,岂以死为讳哉?伊川程子曰:「原始则足以知其终,反终则足以知其始。死生之说,如是而已矣。故以春为始而原之,其必有冬;以冬为终而反之,其必有春。死生其与是类乎!」又曰:「理穷则自知生死之说,不必以死生别是一道理而求。」

精气为物,游魂为变,是故知鬼神之情状。

人为万物之灵,亦万物中之一物耳。以变对物而言,则物者有是物也,变则无矣。人之生也,气聚而精凝,则显而可见,是为物。及其死也,气散而魂游,则隐而不可见,是为变。谓之变,则与物异矣。伊川程子曰:「既是变,则存者亡,坚者腐,更无物也。」愚谓古人以死者为物,故又为物化。盖生则为物,死则为故。故即变也,化即变之成也。在易则爻有等,谓之物,得乾之阳为阳物,得坤之阴为阴物。变犹乾变为坤,坤变为乾之类是也。或以物为太玄之歾,歾,音殁。非也。「鬼神之情状,隐显聚散而已。隐显,理也;聚散,气也。自其理之隐显者言之,则知鬼神之情;自其气之聚散者言之,则知鬼神之状。理,其情也;气,其状也。」横渠张子曰:「形聚为物,形溃反原。反原者,其游魂为变欤?所谓变者,对聚散存亡为文,非如萤雀之化,指前后身而为说也。」又曰:「精气者,自无而有;游魂者,自有而无。自无而有,故显而为物;自有而无,故隐而为变。」又曰:「动物本诸天,以呼吸为聚散之渐;植物本诸地,以阴阳升降为聚散之渐。物之初生,气日至而滋息;物生既盈,气日反而游散。至之为神,以其伸也。反之为鬼,以其归也。」紫阳朱子曰:精气为物,是合精与气而成,气魂而精魄也。变则是魂魄相离,虽独说游魂而不言魄,而离魄之意自可见矣。

与天地相似,故不违。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,故不过。旁行而不流,乐天知命,故不忧。安土敦乎仁,故能爱。相似者,易似天地,天地似易,彼比相似也。盖天地一阴阳也,易亦一阴阳也。若幽明,若死生,若鬼神,莫非阴阳也。圣人之作易,仰则观象于天,俯则观法于地,所谓「幽明之故」,与夫「死生之说,鬼神之情状」,皆与天地阴阳相似,故不违戾。其知虽周知乎万物之情,而所以济天地之用者,必以其道,故不过差。虽有时乎从权旁行,亦不至乎废经而忘返,故不流荡。「乐天」,顺其理也。「知命」,安其分也。乐夫天理之自然,而知命分之当然,则此心与天为徒,故不忧。「安土」,不怀居也。土,即地也。不择地而居,则随所寓而安也。敦,笃厚也。「安土敦乎仁」,则己私尽去,纯乎天理,无所往而非仁,故能爱。

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,曲成万物而不遗。

范,如铸金之模范。围,如匡郭之周围。曲,谓委曲。成,谓成就。天地之化,大而无穷,万物微而且众。「范围之而不过,曲成之而不遗」,此圣人用易以赞其化育也。

通乎昼夜之道而知。昼,阳也。夜,阴也。有昼则有夜,有夜则有昼,如前所谓「幽明」、「死生」、「鬼神」是也。通,谓通达而兼明之也。圣人通乎昼夜之道,而幽明、死生、鬼神之理无不知也。

故神无方而易无体。

神,妙而不可测,或在阳,或在阴,故无定方。易惟变所适,或为阳,或为阴,故无定体。横渠张子曰:语其推行故曰道,语其不测故曰神,语其生生故曰易,其实一物,指事异名尔。右第四章郑玄、虞翻皆以「是故知鬼神之情状」,

与「天地相似故不违」相连解说。紫阳朱子曰:此章言易道之大,圣人用之如此。平庵项氏曰:自「仰以观于天文」至「故知鬼神之情状」,此三知者,言易之所知与天地准也。自

「与天地相似故不违」至「安土敦乎仁故能爱」,此四故者,言易之所能与天地准也。自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至「神无方而易无体」,此四而者,言弥纶之功也。周易集说卷二十八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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