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钦定四库全书

童溪易传巷四

宋王宗传撰䷂

震下坎上屯:元、亨、利、贞。勿用有攸往,利建侯。彖曰:屯,刚柔始交而难生。动乎险中,大亨贞。雷雨之动满盈,天造草昧,宜建侯而不宁。

「乾」、坤之后,继之以「屯」与「蒙」者。经曰:

「有天地而后万物生焉。盈天地之间者惟万物。屯者盈也,屯者物之始生也。初生必蒙,故受之以蒙,蒙者物之稚也。」此夫子序卦之旨也。而愚之意则曰:继天地以用事者,长子也,其次则「坎」,又其次则「艮」,此三男相继以效其劳于天造草昧之日,辟天荒,理地脉,发初性,而尽开物成务之道也。故「震」之一阳实继于「乾」、「坤」之后,当天地玄黄、雌雄既决之后,而以贵下贱为屯之初九也。故屯之下体「震」而上体「坎」,「蒙」之下体「坎」而上体「艮」也。三男相继以效其劳,不亦有序矣乎?「屯」之初九曰「利建侯」,「蒙」之九二曰「子克家」,盖谓是也。「元、亨、利、贞」,「乾」、「坤」之四德也。乾、坤,万物之父母也,故具此四德。自乾、坤而下,若屯、随、无妄、革,能具其大体,而不能尽其全用,则闵子、颜渊之于圣人,具体而微之谓也。又其次,则有具三德者,若离、咸、萃、兑、涣、小过。有具二德者,若大有、蛊、渐、大畜、升、困、中孚。有具一德者,若蒙、师、小畜、履、泰、谦、噬嗑、贲、复、大过、震、丰、节、既济、未济。则子游、子夏、子张得圣人之一体之谓也。方屯之时,难未亨也,所谓天造草昧者也。当此之时,未亨之难,必期于大亨,故曰「元亨」。夫有一言足以当天地万物之心,曰「正」是也。则所以已天下之难者,正也。故未亨之难而期于大亨,非利于正不可也。「勿用有攸往」者,非无所往也,当往而往,往而不在我故也。夫往而不在我,而奚在乎?曰在乎正而已矣。初九谓「盘桓」,则欲其当往而往也。所谓「志行正也」,则往不在我而在正也。解,坎下震上,屯之反也。其曰「无所往,其来复吉。有攸往,夙吉」。夫既曰「无所往」也,未几而又曰「有攸往」者,何也?天地之解已在此时故也。然则方屯之时,所谓「有攸往」也,则「勿用」焉,而惟正之是卜可也。「侯」者,共理之人也。当屯难之时,民思其主,而欲以吾之一身济焉,难矣。故又利在「建侯」。乾坤一索而得「震」,而「震」之一阳用事于群阴之下,是为初爻,故曰「刚柔始交」。「坎」,水也,水善陷,故曰「难生」,又曰「险也」。「动乎险中」,谓初九也。初九以阳德居阳位,正也。此大亨之道也。朱子发曰:「安乎险与动乎险而不正,皆非济屯之道。」震为雷,坎为雨。雷以泄阴阳之怒气,雨以播阴阳之膏泽,所谓雷雨之动也。动谓震也。满盈,谓雷雨之动充足乎宇宙也。雷雨之动充足宇宙,则无一物不蒙其功,诚异乎屯膏未光之施也。夫天造之初,草创冥昧,既难以吾之一身济焉,则众建诸侯宜矣。瓜分棋布之势,既连属于宇内,则虽有强暴,谁与为乱哉?然既建侯以翼己,而未始忘乎险难,故又曰「不宁」,则又安不忘危、存不忘亡之戒也。

象曰:云雷,屯。君子以经纶。彖取「雷雨」、象取「云雷」者,以言既雨则非屯象矣。故雷雨作则为解,云雷屯则为屯也。夫措之天下则为事业,蕴之吾心则为经纶。当理乱解纷之时,而经纶之无素焉,则欲亨屯也难矣。故致谋缔虑,屯结乎吾中,若云雷之欲雨而未雨焉,此则屯之象也。

初九:盘桓,利居贞,利建侯。象曰:虽「盘桓」,志行正也。以贵下贱,大得民也。

九以天德居下位,亨屯之主,圣人之拔闾阎者也。故行止动静,尽彖之德。「盘桓,利居贞」,即彖所谓「元亨利贞,勿用有攸往」也。庖丁之解牛也,曰:「每至于族,吾见其难为,怵然为戒,视为止,行为迟。」此所谓「盘桓」也。「盘桓」即象所谓「经纶」也。使初九无行正之志,则不待当往而往矣。所谓行正之志,何也?曰:行一不义,杀一不辜,而得天下,不为也。能居是正,则能行是正矣。「建侯」,为民建也,建侯以为民,则吾知有民而已,又安知有己也哉?故贵与贱所不必辨也,此盛德事也。阳贵而阴贱,阳少而阴众,阳为君而阴为民。初九一阳处三阴之下,故曰「以贵下贱,大得民也」。

六二:屯如邅如,乘马班如,匪寇婚媾。女子贞不字,十年乃字。象曰:六二之难,乘刚也。「十年乃字」,反常也。

君子守道不回,不苟合而失正。六二,正也。当屯之时,欲上应于五而未果,下乘初九之刚而不与合;欲上应于五而未果,「屯如邅如」也,下乘初九之刚而不与之合。「乘马班如,匪寇婚媾,女子贞不字」也。屯、邅,不进之谓也。初九动乎险中,马之象也。下马曰「班」,与马异处,欲行而止之谓也。二与五,阴阳之正也,而居相应之地,时方屯难,莫与之合。初非吾耦,而二与之迫焉,则以「寇」目之,未暇论初之德如何也。夫二既以「寇」目初,岂与之为「婚媾」乎?此女子之贞,而忠臣之义也。「字」,育也。女子以正为德,以字为功。若失德而有功,宁贞而不字也。若夫屯极必通,数极复始,而正应乃获,故曰「十年乃字」。十谓数之极也。夫天下不常治,亦不常乱,乱极必治,不字终字,事势有所反也,故又曰「反常也」。若屈突通尽节于隋,而为唐忠臣,则六二所谓「不字」,而得乎反常之道也。

六三:即鹿无虞,惟入于林中,君子几,不如舍,往吝。象曰:「即鹿无虞」,以从禽也。君子舍之,「往吝」穷也。

传曰:秦失其鹿,天下竞逐。六三当屯之时,所谓「竞逐之夫」也。汉高祖语诸将曰:诸君知猎乎?逐兽者,狗也;指踪者,人也。「坎」为隐伏,五以一阳伏于众阴之中,鹿之象也。夫初九所以大得民者,「建侯以翼」己故也,用能作于闾阎,而为亨屯之主。六三居不以正,动而无应,犹之即鹿也,志在得禽,而无指踪之人也,所谓「无虞」也。虞人,山林之导也,入于林而无其导焉,徒往也。上六处一卦之外,而非其应也,故有「入于林而无虞」之象。君子则不然,与其往取穷吝而无所获也,殆不如舍旃而安于屯,居贞以待时,而无妄动之失。夫惟有所不动,动必获矣,则初九是也。几,殆也。六四:乘马班如,求婚媾,往吉,无不利。象曰:求而往,明也。昔孔子之取虞人也,取非其招而不往,而孟子亦以不待招而往谓之「枉己」。四与初居相应之地,不即应之,亦曰「乘马班如」者,待招而往故也。初之以贵下贱,有「求婚媾」之礼,故四之往应于初,亦有「乘马」之象。于时为屯,故亦不免于「班如」焉。夫婚媾之道,不待求而往,枉己也。「蒙」之六三所谓「不有躬,无攸利」是也。求而不往,亦不谓智。成汤之三聘伊尹也,尹乃幡然而改曰:「我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?」幡然之改,尹之明也。夫「蒙」之三「不有躬,无攸利」,则屯之六四「求而往,吉,无不利」,宜矣。

九五:屯其膏,小贞吉,大贞凶。象曰:「屯其膏」,施未光也。当屯难之时,居坎险之位,则五其致屯之主也。夫九五之刚中正,非有失德也,特以膏泽不下而德施未光,民心未归而思乱者众,故屯难不得不生于此时也。「坎」为雨,故称「膏」。当屯之时,故曰「屯其膏」。夫出纳之吝,谓之有司,则「屯其膏」者,特有司之事尔。故小者之职,以屯膏为正则吉。云行雨施,天下平也。此大君之体天也。故大君之道,以屯膏为正则凶。传曰:「长国家而务财用,必自小人矣。」彼为善之小人,而使之为国家,灾害并至。所谓灾害并至,其屯也哉!

上六:乘马班如,泣血涟如。象曰:「泣血涟如」,何可长也?上六乘九五之势而居屯之极,故亦曰「乘马班如」。夫能使五之施泽未光而致此屯难者,皆上六阴蔽之力也。屯极至此,易穷则变,上六之伤,可胜既邪?故曰「泣血涟如」。「坎」为如忧,为心病,为血卦,故屯之极,备此象也。「何可长也」者,谓乘君之势而相与以成是屯。屯极矣,居此高位,其能久乎?汤武一出,而「飞廉」、「恶来」之诛不可逭也。䷃

坎下艮上「蒙」,亨。匪我求童蒙,童蒙求我。初筮告,再三渎,渎则不告。利贞。彖曰:「蒙」,山下有险,险而止,「蒙」。「蒙亨」,以亨行时中也。「匪我求童蒙,童蒙求我」,志应也。「初筮告」,以刚中也。「再三渎,渎则不告」,渎蒙也。蒙以养正,圣功也。「蒙」合「艮」、「坎」而成体。「艮」,止也,而为山;「坎」,险也,而为水。山下有险,遇险而止,昧其所适,「蒙」之义也。人性本明,一发其机,则「矢去川决」,而「蒙」者亨矣,亦「乾元者始而亨也」之义。夫「蒙」之能「亨」者,以亨道而行也,所谓「亨道时中」是也。中庸曰:「喜怒哀乐之未发,谓之中,发而皆中节,谓之和。」又曰:「君子之中庸,君子而时中。」夫喜怒哀乐未发,故为「蒙」。及其既发,而又皆中乎节,此以亨道而行也,所谓时中也。六五为蒙之主,而九二则发其蒙也。五,「艮」体,「艮」,少男也,故曰童蒙。我谓二也。居相应之地,有刚中之德,五实资之以发其蒙,故曰:匪我求童蒙,童蒙求我。谓五有顺巽之志,以下应于二,然后二从而应之也。盖其尊德乐道,不如是不可与有为也。韩退之师说有曰:古之学者必有师。师者,所以决疑而辨惑也。发蒙之道,而曰筮云者,所以决其疑也。占筮以诚敬为本,不诚,未有能动故也。故初筮则告之。告之云何?告之以吾刚中之德而已尔。曰「刚中」云者,即君子之时中也。以吾之刚中,而亨彼之亨,此以性觉性之道也。若夫筮以决疑也,而有再三之渎,则诚意亡矣,故以不告告之。孟子曰:「教亦多术矣,予不屑之教诲也者,是亦教诲之而已矣。」此以不告告之之谓也。夫天之予我以此性也,正而已矣。自正之外,无他事也。当蒙之初,务养吾正,则用力寡而成功多。正之体不摇,而正之用日长而日益矣。此作圣之功也,故曰「利贞」。谓当蒙之初,所利者养正也。程河南曰:「未发谓之蒙。以纯一未发之蒙而养其正,乃作圣之功也。发而后禁,则扞格而难胜。养正以蒙,学之至善也。」朱子发曰:「学未至于圣,未足谓之成德。故夫子十有五而志于学,至于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,则蒙以养正,作圣之功也。」

象曰:山下出泉,「蒙」,君子以果行育德。

「艮」,山也,而在上;「坎」,水也,而在下;「蒙」之象也。不曰「山下有水」,又不曰「山下有险」,而曰「山下出泉」云者,夫「山下有险」,彖既言之矣。象者,所以言彖之未言也。泉者水之源,所谓纯一而不杂者是矣。泉之始出于山下也,以况则「蒙」之欲亨而未亨之象,故不取「山下有水」之义。孟子曰:「源泉混混,不舍昼夜,盈科而后进,放乎四海。」有本者如是。「混混」,蒙也。「不舍昼夜」,则所蒙者「亨」矣。至于「盈科而后进」,则所蓄厚矣。君子以是果行而育德。德者,行之源也。所谓「果行」者,以亨行也,「不舍昼夜」之谓也。所谓「育德」者,以养正也,「盈科而后进」之谓也。孟子养气之说曰:「行有不慊于心,则馁矣。」此君子行欲其果也。又曰:「配义与道,无是,馁也。」此君子德欲其育也。

初六:发蒙,利用刑人,用说桎梏,以往吝。象曰:「利用刑人」,以正法也。

传曰:「禁于未发之谓豫。」书曰:「制官刑,儆于有位,用训于蒙士。」以六居初,阴暗而未明,所谓蒙士也。欲发其蒙,不于此时而豫以禁之,不可也,故曰「利用刑人」,而象曰「以正法也」。夫所谓刑人者,非必杀戮之也,正其法以示之,立其防束,晓其罪戾,而豫以禁之,使蒙蔽者知所戒惧,欲有所纵而不敢为,然后渐知善道可得而化之也。当是时也,夫苟说其桎梏而不豫以禁之,则过此以往,不可复制矣。虽有善教,何由而入乎?故于「发蒙」之初,「用刑人」则以为利,「用说桎梏」则以为吝也。「噬嗑」亦明罚敕法之卦也。

初九:屦校灭趾,无咎。象曰:「屦校灭趾」,不行也。夫当「噬嗑」之初,「屦校灭趾」而使之不行,乃能「无咎」,则当「发蒙」之初,「用说桎梏」而纵之使往,能无吝乎?桎梏与校,皆刑具也。程河南曰:「或疑发蒙之初,遽用刑人,无乃不教而诛乎?不知立法制刑,乃所以教也。」盖后之论刑者,不复知教化在其中矣。

九二:包蒙吉。纳妇吉,子克家。象曰:「子克家」,刚柔接也。传曰:「以位,则子君也,我臣也;以德,则子事我也。」在蒙之时,则二与五是矣。故二之一爻,以二与五刚柔相接而兼发其义,曰:「包蒙吉,纳妇吉,子克家。」即此三语,足以见二与五之懿也。夫二与五居相应之地,二有「包蒙」之德,故以刚接柔,而蒙者资之;五有顺巽之德,故以柔接刚,而二则纳之。顺巽之道,妇之道也。匪我求童蒙,故五之于二,不得不尽顺巽之道;童蒙求我,故二之于五,不得不扩包容之德。「包蒙吉」,此二之「吉」于五也;「纳妇吉」,此五之「吉」于二也。或曰:五,君也,而又有妇之象,何也?曰:泰之六五曰「帝乙归妹」,则亦下交于九二也,庸何嫌乎?说易者,不以象害意可也。「坎」与「艮」皆「乾」之子也。二与五相与以用事,则柔刚相接,而家道成矣。故曰:「子克家,刚柔接也。」求之古人,则商之保衡、太甲,周之周公、成王是也。

六三:勿用取女,见金夫,不有躬,无攸利。象曰:「勿用取女」,行不顺也。

夫昧其所适,至于丧躯失德者,所谓下愚之不移也,「蒙」不足以尽之,故此爻独不言「蒙」。且人之所恃以自立于世者,以其有廉耻之维在也。廉耻之维,一或废缺,则无所不至矣。故「蒙」之六三,阴迷妄动,而以「勿用取女」为义焉。夫女之所以勿用取者,以其妄动故也。上九其正应也,上九「艮」体,「艮」止于上,而无下女之义。此六三以「坎」水之性,趋下而从二焉,见「金夫」也。「金夫」以利合也,以利而合,则丧躯失德矣,故曰:「不有躬。」夫知以利合,而不知丧躯失德之为非利,甚矣其惑也!故又曰:「无攸利」。然则上九正应也,而乃「勿用取之」者,以六三不能静以待上之求,而失足于二焉哉也。故曰:「勿用取女,行不顺也。」夫失德之女人,勿用取失德之臣。君所不臣,失德之士,君子不友。其或取之,臣之友之,是亦「蒙」矣。

六四:困蒙,吝。象曰:「困蒙」之「吝」,独远实也。

孟子曰:「一乡之善士,斯友一乡之善士;一国之善士,斯友一国之善士;天下之善士,斯友天下之善士。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,又尚论古之人。读其书,诵其诗,不知其人,可乎?是以论其世也,是尚友也。」君子之学,求以亨吾蒙也,盖汲汲于此,而后足以有立。六四以阴居阴,蒙昧无睹,曾无刚明之亲授以诱掖之,孔子所谓「困而不学」者,故曰:「困蒙,吝。」「吝」者,虚空无得,歉然而不足也。阳为实,九二是也。二,「发蒙」之主,四于初非应也,固不得因初以亲二。三以不正实闲忌夫己也,又不得如五之应二,故曰「独远实也」。六五:童蒙,吉。象曰:「童蒙」之「吉」,顺以巽也。

不顺则不能从善,不巽则不能下贤。五虽君位,而以六居之,又「艮」体也,故称「童蒙」。「童蒙」尤不可以不资于人也,故虚中无我,而「顺以巽」,以下求于二,如是则优于天下矣,故「吉」也。太甲之于保衡也,拜首稽首,曰:「予小子不明于德,自底不类。既往,背师保之训,弗克于厥初,尚赖匡救之德,图惟厥终。」成王之于周公也,亦曰:「公明保予冲子,公称丕显德,以予小子扬文武烈。」夫二主,冲主也,志于亨蒙亦笃矣,其所以为是「巽顺」也亦至矣。商、周之所以隆也,有由哉!

上九:击蒙,不利为寇,利御寇。象曰:利用「御寇」,上下顺也。上九以阳刚之才,处蒙之终,很然而不服,所谓蒙之极者,而不可告语者也。故至此不得已,当击而去之。夫所以击而去之者,务以已其寇暴之乱故也。寇去则止,若又击之不已,而寇自我作焉,则是为寇也。孟子曰:「古之为关者,将以御暴;今之为关者,将以为暴。」夫关一也,何古今之「巽」欤?御之不已,而或至于生事造怨,则是为暴也。故蒙之初发蒙,利用刑人,而用说桎梏,则以为吝。上之击蒙,利用御寇,而为寇则以为不利。上无过暴,下无不服,故曰上下顺也。程河南曰:「若舜之征有苖,周公之诛三监,御寇也;秦皇、汉武穷兵诛伐,为寇也。」童溪易传卷四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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