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钦定四库全书

易像钞卷十一

明胡居仁撰䷨

陆子曰:但惩忿窒欲,未是学问事,便惩窒得全无,也未是学。学者须是明理,然后说得惩窒。知学问惩窒与常人惩窒不同。然则损大象径言惩窒,未有备乎?曰:卦名损,便都是学问。况五言「或益之,十朋之龟,弗克违」,此非天下之至明不与也。损有时,民犹说也;损无时,泽将竭矣。然则下体兑,中爻坤,此水始涸时,损有时也。上体艮,为冬春之交,二前震为春,此而损泽竭矣。故圣人严之以弗损。

损初曰已事。朱子曰:「天下甚么事不关自家身已极而至于参天地,赞化育,都只是自家分内事。自出震到说兑,以兑说合艮成,故损初便能认得为已如此。」

天地男女𬘡缊构精之义,圣人不以释水火风雷之交,而以释山泽之交,又不以释咸,而以释损,是为圣笔化工之合。

天地不𬘡缊,无非戾气;男女不构精,无非死气。泰正交,咸正感。以全体论,损之𬘡缊构精,男外女内,以女为主,似非正感,故单以主父论,而谓之一人行,

三人行则损一人。大凡对人言说,也只好一个开口,两人齐说已难,而况于三?损三人以说上行,初酌损,二弗损,三竟谓之损,义可知矣。「一人行则得其友」,又全藉有上在,上与三合志,止之于五上,故特称「友」。圣人,过涉灭顶损一人,此皆未可袭迹而为之者。

三人行则损一人,以下二人阳刚之说为主,而听四、五两爻为之从;一人行则得其友,以上一人阳刚之止为主,而已为之从。所谓致一之义固如此。一,主也;致一,得所主也。阴以阳为主,女以男为主,地以天为主,俱致一之道。

记曰:「龟以为畜,故人情不失。」损六五、益六二曰「十朋之龟」,损初九曰「酌损」,皆龟以为畜之义。或曰:三人行则损一人,损三为上也。一人行指上也。则得其友。五得上为友也。乃三上行而为上,却不见上之下而为三,又不见上之下而为三,在损卦中干甚勾当,世间有此奇诧事。

损之初曰「遄往」,四曰「使遄」。初说而上行,四止而下受,初刚而四柔也。益之上曰「莫益」,三曰「凶事」,三任益,上任凶,上刚而三柔耳。又可见自下受之,雨露霜雪无非教;自上施之,当为雨露,无为霜雪。子曰:莫之与,则伤之者至。损下弗损,枉巳,未有能直人,无害其为下。益上莫益,财聚,未有不民散,深害其为上。此上下损益之辨也。为人上者可以鉴矣。

损者,损其有余,益者,益其不足。自卦象言之,艮一阳二阴,则阳不足。兑二阳一阴,则阳有余。故「损下益上,其道上行」。震一阳二阴,则下不足矣。巽一阴二阳,则上有余矣。故「损上益下,民说无疆」。可见卦之名义皆寔象。章本□序以泰否居首,杂以损益代之。惩忿窒欲,迁善改过,立人道之大端也。人匪丽无明,山泽风雷合而坤虚,全体成丽于其中,是为天下之至明,故皆象以「十朋之龟」。人无天下之至明,欲有事于惩窒迁改,俱不可得。

为上宜安止无为,而以说下为元龟。为下宜震动力作,而以巽上为元龟。

少男少女,以男下女,则咸,反则损。说女情欲易动,不可以为主也。长男长女,男外女内,则恒,反亦益。震男奋励有为,内外惟其所有事也。

损益皆言「十朋之龟」,范忠宣公奏议:朋龟效灵,庶职修举,朝廷获多士之助,近臣免尸素之讥。朋龟献兆,庶绩咸熙,尧舜三代之治,可不劳而成。今按:损五以上之止静,克受下之谠议,益其光明笃实,为朋龟。益二以下之震动,克受上之风励,益其恐惧修省,为朋龟。䷩

吉事、凶事皆为益,故曰「雨露霜雪无非教」。进此而益之,能事方备,故曰「告公用圭」。圣人所谓吉凶生大业,吉凶与民同患之义全如此。张氏采曰:物不受变则材不成,人不涉难则智不明。故陨霜不杀者,物之灾也,逸乐终身者,非人之福也。吕东莱曰:天地之造化,必有大凋落,然后有大发生,有大摧折,然后有大成就。

损上无家,一志在君,似与三不可互为家,以山泽分形,难于转徒。益四迁国,一志在民,似与初可以互为国,以雷风一气,有可变动。泰否所以体乾坤之全,损益所以用坎离之中。损益存于家人、暌、蹇、解之后,损、蹇、暌下体之合,益、家人、解上体之合,皆合以用坎离之中者。朋龟以十象,坎一离九之合亦十也。

家语:夫享所以昭德也,不昭不如其已。二簋用享,损。盖以俭德昭天下耳。

损其疾,使遄有喜。苏氏曰:「遄」者,初九也。下之所损有限,而上之求益无已,此下之所病也。我去是病,则夫「遄者」喜我矣。自初言之,「已事遄往」,则四之求我也寡,故「酌损之」。自四言之,「损其疾」,则初之从我也易,故「遄有喜」。

蛊刚上而柔下,咸柔上而刚下,恒刚上而柔下,以是例之,「损」之为卦,艮刚上,兑柔下,损下益上,其为损柔益刚无疑。乃彖又言「损刚益柔」有时,何居?曰:益,损上益下矣,为下者单受上益,一无所报,夫岂成其为下乎?「损」,损下益上矣,为上者单受下益,一无所报,又岂成其为上乎?益之二曰:「或益之十朋之龟,弗克违,永贞吉。王用享于帝,吉。」此下受上益,而为享上之报者也。损之五,固益之二也,其为朋龟之益同,则其为享下之心亦同。益言于爻曰:王用享于帝,自民庶以至于为王,由上帝视之,王亦下也,王特下民之为首者耳。天生民立之王,王为天下之归往,宠异之惟上帝。帝天之命,主于民心。天视自我民视,天听自我民听。畏下民所以畏上帝,益下民所以事上帝。能为王者能享帝,故曰:「王用享于帝,吉。」损言于彖曰:「曷之用?二簋可用享。损而有孚,至于元吉,无咎,可贞,利有攸往。」损下益上,损柔益刚之道备矣尽矣。上刚亦何之而非是道为用乎?「二簋可用享」,以下言之,玉帛可万国,筐篚可九州,水陆之挽,可车可航。以上言之,一壶一餐,皆可养士,瓠叶兔首,皆可礼贤,尺布斗粟,皆可仁亲。以下言之,壤有则,赋有成,共惟正,此不论时,故无时。以上言之,随民之丰歉为补助。且下益上者,万会为一,少而为多;上益下者,一散为万,多而为少。大损大益,中损中益,下损下益,其出之也或钜万,其及之也惟升斗。盖有二簋,而上下之志无不应矣。亦惟俭损之时则有之,丰登不必然,故曰二簋应有时,损刚益柔有时。在益则无时不直截是益,故曰:「凡益之道,与时偕行」;在损则上下有时交相损益,故曰:「损益盈虚,与时偕行」。享帝惟王,上益下,下享上,上不居惠本之帝,王不抗帝夷之民,民不渎分首之王。二簋用享,曰曷之?下益上,上享下,匹夫匹妇皆胜予,民视民听皆明威,天下合以益一人。一人何以益天下?民财易匮,何以生之而不伤?民力易竭,何以节之而不困?民事有一毫不迫身,不成享,民瘼有一毫不切己,不成享。身在皇堂,心周蔀屋,尊居密勿,虑竟四海,总无非一腔笃实真恳心为之。潜注默输于无外,而贻民泰山四维之安。兹之为享也,原不在多仪,故曰二簋曾无之非是,故曰曷之也。上益下,上总不居功,夫何以受下之报?而所以事上帝之事所当尽,故益二曰:「王用享于帝,吉。」下益上,上何可无报?何可不成享?当无之,而非爱养樽节,对答天下诚心实念之流注。故损彖曰:「曷之用?二簋可用享。」

咸取女恒。制义以艮震主兑巽乾道,损上行益下,下以兑巽承艮震坤道,

谓之雷风便象。顺布便象。平宁常久世界。雷声动而外出,时出而出无暴;风气巽而内入,时入而入无疾,为恒,谓之风雷便象。逆布便象。轰烈。震荡世界,挠万物,莫疾乎风,风飞自天,主施,动万物,莫疾乎雷,雷奋出地主生,为益。至于泽山为咸,亦顺布;山泽为损,亦逆布。山主有泽,泽自上零,惟山有受,惟泽亦聚,曰「咸」。山下有泽,泽从下泻,山不克受,泽亦易消,曰「损」。皆实象,亦实义。

上之益下,只须树一个风声,以鼓动城中;下之益上,凡财力都属膏脂,须是实输以灌注乎上。又且每如土壤之于泰山,下为锱铢之尽,上为泥沙之视。故益下非其无损而止言益;益上亦有弗损而特言损。

损初曰已事,山之为止自如,而泽之为润无已,事固其心。益上曰「恒心」,雷或有时收声,而风无时息吹,心亦其事。「十朋之龟」,龟者洛书,即后天一图,奇偶俱朋为十,而坤十全体具于损、益中。离一阴丽于二阳中为龟,损、益三阴丽于三阳中,岂非天下之元龟。龟象一,损柔说上行,刚止要终,而二刚朋之以原始,通体遂成笃实之光明。益柔巽下,下刚动原始,而二刚朋之以要终,通体遂成动变之光辉。龟象二,下说行上安止,一涓一滴,尽决江河。凡以上受下者,有此其为灵也孰如?上风行,下雷动,万户千门,次第洞开。凡以下受上者,有此其为灵也孰知?龟象三,

损初已事,上曰「无家」,蔼然虚受之怀,故为惩为窒,亦非虚不能。益上「勿恒」,初曰「大作」,俨然方立之操,故为迁为改,亦惟立乃克。损泽益山,翻咸为损,原不失其为咸,不然亦勿用取之女耳。损风益雷,翻恒为益,原不失其为恒,不然亦不从一终之妇耳。

为下无损,必逋赋之乱民。兑为毁折故,而上止难安,故以二簋教用享。为上无益,必殖货之暴君。巽为近利故,而下震易动,故以大川示利涉。

损,惩窒要终,绝去科臼,故曰「无家」。益,迁改原始,不得怠缓,故曰「大作」。咸、恒、损、益,总为泰否之变。泰之内,君子上一爻,于小人上为损,三、上相易亦然。其曰「得臣无家」,若有终畜小人为臣,终不与小人为家之意。否之外,君子下一爻,于小人下为益,四、初相易亦然,其曰「利用为大作」,若有为大于小,又有化小为大之意。损以艮要终保泰,君子已结果收成。益以震原始倾否,君子方从根拨转耳。若咸则否之内,小人上一爻,于君子上者而頬舌之咸,终无改于小人之口。若恒则泰之外,小人下一爻,于君子下者而始求以浚,犹然小人求人之心。是为君子小人之定辨。

君子待小人之道,如天之无不覆。在泰内,则「包荒」,若悯其饥而粒之食;在否外则「包桑」,若悯其寒而授之衣。上之于泰上,为损之「有孚」;下之于否下,为益之「利涉」。以人惟万物之灵,欲尽人勿失其为灵,是为「十朋之龟」之益。泰否损益之道行令凡世之为小人,为民众,既不至于冻馁有患,又不至于冥顽弗灵,夫是之谓天覆之度,夫是之谓君子之用心。

颐有「灵龟」,谓人无养正之吉,言语有不慎,饮食有不节者,无之。损益有「十朋之龟」,谓人有不克惩窒、不克迁改者,无之。

艮,止也,止则终,以止为终,终而无始,岂曰天行?故凡艮居上卦,下合乾,亨为天衢;下合震,涉为大川;下合坎,利御寇;下兼山,敦艮,吉。皆四刚卦之为荡也。至于下合坤,为剥之硕果;下合巽,为蛊之高尚;下合离,成贲白;下合兑,无损家,皆四柔卦之为荡也,而剥、蛊、损相荡尤至。剥变也,柔变刚也。以坤柔变艮刚,由变而上,果方硕。如无剥,但华不果,虽果,藐乎其小者耳。蛊者事也,蛊则饬也。谷积久变为飞蛊,蛊亦变也。巽柔蛊艮刚,由蛊而上,事方无以尚,方仞其高。如无蛊,绝顶之外,遂无进步,虽高而危,抑有尚者耳。损,减也,伤也,贬也,亏失也。以兑柔损艮刚,由损而上,原弗损,原为益之,如无损,莫为臣独夫耳。家于高危立崩之道,政不如其无耳。剥硕肌肤脱落尽,惟有精华在,隆寒,穷阴,常包一线之阳和。蛊尚多病道心生,多病于人未足忧,狂风疾飙,愈巩四维之磐石。至于「损无家」,惟正共于万邦,富原藏之四海,天下莫非其臣,崇高一无所有。剥硕不显,蛊尚亦泯,如是而后为天下一家之能事。象故明之曰「大得志」,

「三人行则损一人」。三样损法。初与二阳刚有余,酌损之,如酌盈济虚之酌,随盈虚以为权量。弗损益之,三年有一年之余,九年有三年之余,曾弗自损其有,但益之以所余。三阴柔不足,有如益在其上,必定损其在三,故曰「损一人」。一人行,则得其友。三,损下益上,主爻也。同志为友,相佐佑为友,善兄弟为友。三行与上易地为友。初与四,有不同志乎?有不有无相为佐佑乎?二与五,有不同志乎?有不有无相为佐佑乎?分严上下,情蔼兄弟,名为下损上益,谊如朋友。佐佑三人合为一人,上下并无二心。以下说要上止,真是一团和气,布护于两间。一团说意,流行充塞于宇宙,胥自六三一人行得之,故繋传极言𬘡缊构精之化。

损初二如富民,三如贫民。富民终事好义易,贫民终事好义难。富民共输累千百,非损;贫民供输才升斗,亦损。然亦损所当损,一以说道行之,略起贫富二见,便是疑,便说非其说,故曰「三则疑」。这一点说行意思自少发生。要之,艮成而止,在咸男以止下女,在损女以道说男,故曰「致一」。咸曰「天地感而万物化生,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」;损曰「天地𬘡缊,万物化醇,男女构精,万物化生」,俱此

阴阳,惟一气为升降,上升即阳,下降即阴。兑象阴降之始,至巽而下伏;震象阳升之始,至艮而上止,此升降大义。震原始,艮要终,阳生阴,阴从阳,此阴阳定分。咸之情,艮下宜上,兑上宜下,此交感而相与者也。损则艮上适得要终之位,不下兑以降阴居下,或不上行以益艮穷矣。惟上行然后通,故不曰情,而曰「道上行」。恒之情,雷动外出,风巽内入,此对待而方立者也。益则震下适得原始之位,不上巽以伏阴居上,或不下下以益震穷矣。惟下下然后光,故亦不曰情,而曰道大光。

以一卦阳饶阴乏论,损下乏上饶,损下益上也;益,上乏下饶,损上益下也。合二卦阴阳饶乏论:损,秋冬之交,揫敛之时,全体是损;益,春夏之交,发生之时,全体是益。不止损下为损,而益下为益。人无损,忿不惩,欲不窒,如当秋冬而无揫敛浮芥耳已。人无益,见善不迁,有过不改,如当春夏而无发生死梗耳已。

损以远害,人无损,岂惟害人,终必害己。益以兴利,人有益,岂惟利己,亦必利人。

易筌:损,损三以益上者也;而五受其益,故曰自上祐。益,损四以益初者也;而二受其益,故曰自外来。孔子读易,至损、益,喟然而叹。子夏避席而问,答曰:「夫自损者益,自益者缺,吾是以叹也。」又淮南子引孔子读易至损、益,喟然而叹曰:或欲利之,适足以害之;或欲害之,适足以利之。利害祸福之门,不可不察。䷪

夬,扬于王庭。范氏以为内皆君子,此赏罚明行之时。鴂音决,一名巧妇,柔乘五刚,巧佞莫甚。

易筌:居德则忌,言不居其德也。

夬:扬于王庭。朱子与台端书:伐木而翦其枝叶,不若斧其根;壅水而捍其波流,不若塞其源;鸣金鼓,耀戈甲,而噪呼以逐虎,不若乘其方睡而毙之之速。盖此等小人,有生以来,自朝至暮,无非罪恶,不可殚数。且又人主素以倡优奴仆畜之,初不责其名捡,而间者议臣乃复抉摘苛细,而一一以陈之,其不纳则宜矣。唯其日侍燕闲,逢迎纵臾,使人主之心恬于逸欲,而法家拂士之言不得以进;狃于卑近,而正大久远之计不得以闻。贿赂公行,奸邪堵立。凡所以为天下国家之纪纲者,日倾月坏,而上下相蒙,莫敢以告。是则此一二人之罪,所以上通于天,而深为今日膏肓之病者。执事诚能深此为罪,扬于王庭,深赞圣王去邪勿疑之志,又引同类之贤,合谋并力以决去之,则天下膏肓之病,庶几可去矣。此书允可为「扬于王庭」注疏。

夬初。壮于前趾,往不胜为咎。范忠宣公曰:「大辂与柴车较逐,鸾凰与鸱枭争食,连城与瓦砾相触,君子与小人斗力,不惟不能胜,兼亦不可胜。不惟不可胜,虽胜亦非也。」韩魏公曰:「君子不胜,则奉身而退,乐道无闷。小人不胜,则交结党煽,千岐万辄,必胜而后已。小人复胜,必肆毒于善良,无所不为。求天下无乱,不可得已。」

夬,君子决小人之卦。书契之作,盖取诸夬,亦所以决去小人之伪,而防其欺也。

「往不胜」,或曰胜谓胜其任,惟三、五「夬夬」,「夬夬」便是能胜夬任之象。三「夬夬」,以五先之,五「夬夬」,以三后之。

泽以说万物,水以润万物。说与润何以异?凡火必燥,凡水必润,常也。曰膏泽,曰福泽,曰恩泽,则若出于非常,而物为说之矣。故泽非异于水,而说不止于润。又泽有二义,上天下地之泽,此地之潴水也。泽上于天之泽,则天之露泽与雨泽矣。

噬上「何校灭耳」,曰「聪不明」。夬四「闻言不信」,亦曰「聪不明」。聪而明,始乎坎,终乎离,坎化成离,是为耳顺,是为固聪明达天德,而称睿知之至圣。

否三「包羞」,夬上「无号」,此乃小人最毒最狠青状。易中两言「聪不明」,即既未济「鬼方」之义。象人只自聪已极,而不求其所以明,便如离日中天,而反蔽之以黑云,南国文明,而反沦入为幽都,故以鬼方象也。

子夏传:「苋陆,水根草,茎刚下柔上。」夲草:「苋有陆种,皆属阴。」或曰:「苋草,昌阳也。」

耳兼目,闻兼见,聪兼明,明从聪出,聪以明显,故圣人于离特曰:「圣人南面而听天下,向明而治。」又于噬嗑上,夬四,特有聪不明之戒。六根互用,于此可参。四「牵羊悔亡」,三为应上,夬夬之爻,四居三前,才力不逮三,宜安出三后,以让三之进夬为当,而四非其人,古今亦鲜见其人。此聪明所以为绝德,圣贤所以为绝学。或曰:牵者,牵连而进,四随九五,以进为牵。

周氏曰:易于君子之合,每致意焉。人情于始交,未有不固者也。逮积安成疏,耦俱生轧,甘陵蜀洛之衅,每动于群贤极盛之时。夬戒轧也,故曰「孚」;戒疏也,故曰惕。总之曰号。易所谓号,类诗所以怨呼而惧靡应也,故用号。疾呼而犹患弗闻也,故类怨。怨者,慕君忧国,至诚恳恻之极思。号者,意召声求,同寅协恭之要术。天下同室也,君臣僚友之属同舟也,诚以压溺之祸,非一手足所能为,而众亦均有责耳。有孚号,则天下之人群合,而国事济矣。䷫

乾巽相遇,小畜称妻称妇,姤乃勿取。畜巽志在于应乾,姤巽志在于消乾。畜巽在外卦,乾为主;姤乾在外卦,巽为主也。应君子之小人,小人不为主与之配合,无不可长。消君子之小人,小人为主与之比附,不为所咥不已。一失脚为千古恨如此。

阖户谓之坤,复则辟。辟户谓之乾,姤则阖。

姤女壮,勿用取女。刘行简曰:「天下之治,众君子成之而不足,一小人败之而有余。」李常宁曰:「天下至大,宗社至重,百年成之而不足,一日坏之而有余。」邵子西晋吟:「有刀难剖公闾腹,无木可枭元海头。祸在夕阳亭一语,上东门啸浪悠悠。」晋史贾充纳女以壬辰,刘曜陷长安以丙子,相去才四十五年。宋史贾妃之册以壬辰,而祸亦以丙子,遂与西晋同辙。奸臣孽女之败国家,固如此。

鼎二妾初,大过之二妻初。姤曰「勿用取女」,二于初,不但不妻,亦不妾。井二「鲋」,初曰「射」,鲋微而土潜,相附旅行,不啻宵小之类,射亦止于浥注之而已。姤二「鱼」,初曰「包」,鱼为林,林之生包,更具有天度。此井二姤二,合坎合乾,分量大小之别。

剥上「硕果」,反为不远之复。夬上「无号」,反为羸豕之孚。君子无故而去,有时乎复,仍有引过自咎之心。小人有故而去,有时乎姤,无非报复毒螫之意。君子小人所存之不同,固如此。

否初曰「贞吉亨」,姤初曰「贞吉」,从根上拨转。

姤爻取象,曰「鱼」曰「瓜」,最有意味,最可警省。鱼烂瓜溃,皆始自内而外,初不觉也。韩魏公谓小人不可求远,三家村中,亦有一家当求处之之道。知其为小人,处之而已,更不可校。如校之,则自小矣。人有非毁,但当反巳是不是,巳是则是在我而罪在彼,焉用计其何如。姤之「包有鱼」,处之之道也;「包无鱼」,远之之道也。䷬

泽上于地,萃。君子以除戎器,戒不虞。大抵人三为众,自三人以上,便当有不虞之戒。用大牲吉,利有攸往。祭统:「祭者,泽之大者也。」是故上有大泽,则惠必及下。顾上先下后耳,非上积重而下有冻馁之民也。是故上有大泽,则民夫人待于下流,知惠之将至也,由馂见之矣,故曰可以观政矣。䷭

萃、升「假庙用礿」,困「亨祀」,「祭祀观盥」,皆以巽兑象。震阳巽兑阴,震明,巽兑幽,精意巽说于幽阴而无不孚,其孚至矣。阳明不假言已。「冥升」与「虚邑」一心一义,

「冥升」在上「消不富」,是论「南征」,大人用世事业至上也,定须知退、知亡、知丧,而矧其为富贵功名也者?

萃初「若号」,号四以顺,升上「冥升」,与三俱冥,三或以明入,上必以暗出,使升二有「南征」之吉,而更有冥飞之举,其贞为何如?其利为何如?牛僧虔注之不已则溢,畜之不已则栗,驰之不已则踬,引之不已则逸。

冥豫、冥升皆不可无以变其穷。冥豫动体,圣人教以渝无咎;冥升顺体,圣人教以消贞,各因其固有。

临曰「消不久」,升曰「消不富」,姤言「陨」,履言「夬」,不论乾坤,凡遇兑巽为内卦,皆消体。时消与消,以消为用,盛德大业便在此。世人喜息恶消,然卒不免于消,其如消息之天行何?䷮

困上有口不掩言之象,故曰「尚口乃穷」。

雷水为解,则泽水为困可知。震为东方,为明,旦明有礼乐,故解五曰「君子有解」。兑为西方,为幽,夜幽有鬼神,故困五曰「利用祭祀」。又山水为蒙,有止窒不流之意,故以亨行。泽水为困,有揫敛不舒之意,故「贞大人吉」。

朱彦修治一男子,小便不通,他医治以利药,益甚。彦修曰:此积痰病也。积痰在肺,肺为上焦,膀胱为下焦。上焦闭则下焦塞。譬如滴水之器,必上窍通而后下窍之水出焉。乃以方大吐之,吐已病如失。此通于困卦消息者。君子以致命遂志。陈氏曰:志,由己者也。志回则礼从释之,志端则礼从节之,志纯挚则竭情归质,而自致于天。自致于天也者,天之所不得违也,圣人所不得制也,教之所不束也,文之所不得传也。或闺合而进于君子,或章逢而非夫,或荏苒而能遂,或轩然自雄而易夺,圣人之取舍宜何如哉?

雷水为解,为春夏,为阳气发生之时令;泽水为困,为秋冬,为阴凝寒沍之时令。困五乃徐有说,涣四「匪夷所思」,不以小人之困可独置,而忍一物失所;不以小人之思可独忽,而弃刍荛弗询。此困五所以为中直,涣四所以为光大。

困二「征凶无咎」,与大过上「凶无咎」同义。既利用亨祀,幽可质鬼神,明即有人,非原无愧,虽征行于凶祸之途,夫何遇咎之有?

险以说,不怨天,尽所以对天;不尤人,尽所以宜人。此便是「利用亨祀」、「利用祭祀」之道。困卦爻言「大人」、言「君子」、言「亨祀」、言祭祀。大人君子总以林总苍生陷溺失所起念,匹夫匹妇纳沟为耻,而曾不以一身一家之困穷为困穷。

绂蔽膝,上古衣蔽前而已,绂犹象之。困二「朱绂方来」,言可向明。征进义:五曰「困于赤绂」,从二视五为朱,为方来;从五自视犹赤,犹困未能来。二。赤,兑本色,以天子朱、诸侯赤为辨,乃另义。䷯困塞,井通,困,上爻为兑止,有外塞坎水之流之象。井初爻为巽入,有内通坎水之源之象。

无丧无得,往来井井。但有丧有得,往井未必来井,来井未必往井。

困到利祭祀方是相遇,井到寒泉食方是通。

「改邑不改井」,不得以坎为井,巽为邑,如是则上井下邑,义不相属。卦象通六爻为井,通六爻为邑。下体巽坤居之,上体坎进居坤,全象俱穿坤土而成,故曰「改邑」。初泥二谷,三渫四甃,巽进既为中爻之兑,兑又进居上坎之下,一改而巽风皆泽水,再改而止水皆流水,才常渫而无泥,常新而无旧,常甃而无敝漏,亦皆改义。乃五之刚中之泉,原随地皆有,随取皆足,初何待改?夫是之谓「改邑不改井」。

「井改邑」,彻内彻下彻始。「革改命」,彻外、彻上、彻终。淮南子八方风至,浚井取新泉,四时皆服之。「管子杼井易水」,此改邑之井水也。论语「钻燧改火」,此改命之革火也。讼二「其邑人」,比五「邑人不诫」,泰上「自邑告命」,谦上「征邑国」,无妄三「邑人之灾」,晋上「维用伐邑」,夬彖「告自邑」,升三「升虚邑」,井彖「改邑」,邑象入卦俱取。「升虚邑」,「井改邑」,皆「巽」。「巽」为风,风以神用,旋转八方,运于无形,「巽」德之制。巽称而隐,巽以行权,虚与「改」,「巽」德之所尤备也。

「井谷射鲋」,象曰「无与」,非谓二五皆刚,两刚相敌则不相与,如「艮」之上下敌应不相与。若然,五。井何以冽?五「井」之「冽」,以二刚之巽也。五、二原是合德之与,二「无与」,政谓「谷」而射「鲋」,则将不能成五之「冽」,无与其为五耳。「巽」水之主在初,上水之主唯五,二与五以刚合德,为井泉,宜上巽,不宜下射。「谷」,戒词。二何以谷?凡易之情,近而不相得则凶,或害之,悔且吝。二初近爻也,二以巽水主初而委巳从初谷矣。小鱼相附,旅行为「鲋」,二初相附,以巽射注,惟「鲋」而已矣。二四同功,二谷则四甃不成瓮,亦不免敝且漏矣。如是何以巽五而成洌,故曰「无与」,戒二不得为谷。主乎初而不主初,宜以刚直遂上巽之义。若困四曰「有与」,有二为「与」;剥二曰「未有与」,「未有」上为「与」,俱与井二相发。

「乾乾」、「谦谦」、「坎坎」、「蹇蹇」、「夬夬」,皆言于爻,惟「井井」言于彖。「井井」系之来「往」,「往井」以上水言,「来井」以巽水言。有往无来,井体不立,有来无往,井用不行。

旧井无禽。横渠先生尝言:「义理有疑,即濯去旧见,以来新意。」朱子曰:此说甚当,最有理。若不濯去旧见,何处得新意来?「今学者有二种病,一是主自家意思,一是旧有先入之说,虽欲摆脱,亦被他来相寻。」

井汔至。践阼篇。武王井铭:「原泉滑滑,连旱则绝。取事有常,赋敛有节。」井上六「勿幕有孚」,则当不至汔而绝矣,故「元吉」。

雷水解,风水涣,有「出幽谷」、「迁乔木」之象。解上「射隼高墉」之上,「血去惕出」,义可知矣。水雷屯,水风井,有下乔木、入幽谷之象。屯初盘桓,井初不食,义可知矣。

井初虽巽水之主,受从二视之鲋耳。二如昵初,何以上五而为天下食?抱朴子:「蟭螟屯蚊眉之中,而笑弥天之大鹏;寸鲋游辙迹之中,不贵横海之巨鳞。」

困利用祭祀,曰受福,井求王明,曰受福,欲通幽明之故者,于此考之。凡人困不利祭祀,是为穷困;井不求王明,终为泥井。

王明并受其福。孟子曰:「守约而施博者,善道也。」曰: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,自贼者也;谓其君不能,贼其君者也。曰: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,君仁莫不仁,君义莫不义,君正莫不正。井三之渫,委可用汲,然何能以一人之渫遍及天下,而使人无不汲?但巽王而进之明,使能以一人之渫及天下,以一人之养养天下,井是居其所底。居其所便若人有分邑而不相通。王家天下,人中国,无分邑,故须改邑可用。汲在三,明在五。五汲其渫以为天下养,非三之渫,而皆五之渫;非王之渫,而皆天下之人之渫。人无不食之恻,人成可汲之用。三惟居其所,五亦惟恭巳南面而天下井,井同风,故曰「并受其福」也。

「改邑不改井」,「时乘六龙以御天,云行雨施天下平」,此圣人随时平治天下之云雨。

井德之地,井居其所而迁,此君子随地养民之原水。井下体巽。巽,入也;巽,风也。风有八方,所入各巽。巽水上水以成井。惟一君子所入所居,如风不同方,而井养之德惟一。境改而心无改,地异而心无异。此身到处一泓寒泉,可为人汲养而不穷,皆君子「改邑不改井」之德。天生贤人君子,原以利天下,福苍生,不使其自为有余。故其为道,非行即明,非明即行,明即其行,行即其明,不明即为不行,不行即为不明。行者行其道以利天下,以福苍生;明者,明其道以利天下,以福苍生。明行虽无两项,穷达各有地头,达是行底地头,穷是明底地头。有如穷而不明,又安望其达而能行?故困初以「入幽谷」为戒,而井三以求「王明」为受福。王者天下之归往,王明,天下归往之明,中天日月照临之明。不然,井蛙之见,仅为坐井观天之明,与困初之「入幽谷」何以异?

泽无水,困天无雨,须是泽有水。贤人君子道足以济天下,润苍生,奚啻泽之为水?泽无水,国无仁贤,便都是乾涸亢旱世界了,普天率上,于何润泽?故为困。匪以君子一身之穷为困也。

君子处困,虽彻底,须是明,须是觌。朱绂赤绂,行不在上,明自在下,上半或为暗世界,下半自为明世界。利用亨祀,利用祭祀。明或无礼乐,幽自有鬼神,此所以为「君子之亨,大人之贞」。

言井兼言邑,井是民居相生相养之所,故曰「井邑」,又曰「庐井改邑」。爻有贵贱,有小大,无以小害大,无以贱害贵。

「井改邑」,所入之途异;「不改井」,所至之域同。无丧原未分我所有无得殊不自以为功。往井惟人所汲,来井无时不甃。汔至亦未繘井,极深不以责人。羸其瓶,凶失仍归已。

六十四德皆在身,井居其所。若不象随身之物,不知身之迁徙转移靡定。到处为邑,到处有井,邑在井在邑。有改井,无改井,若改怎成邑?故曰「改邑不改井」。䷰

已日乃孚。人到已日,由甲历戊,主数既备,其于南面而听,向明而治,至理纤悉,洞瞩于文,明朗日中,是以革其可革,而人无不孚。暌二女同居,其志不同行。革二女同居,其志不相得。乃家人、鼎、中孚、大过,亦二女同居,而俱反乎暌。革以火泽异性,风火与风泽俱一气耳。

泽中有火,革。王邵曰:「周官四时变火,以救民疾。火不数变,疾必兴。」汉礼仪志:「日夏至,浚井改水;日冬至,钻燧改火。」

人到口舌好,大分已属君子。易之有革,只是革变那兑口,革去,故另换一副口舌;鼎取新,重铸一副肺肠。豺虎、狼、豹皆残杀之物。乾虎、革虎,神武不杀。虎与龙同,皆可首出而为万国主。

唐裴旻善剑舞,常与幽州都督孙佺北伐,为奚所围,旻舞刀立马上,矢四集,皆迎刃而断,奚大惊引去。后以龙华军使守北平,北平多虎,旻善射,一日得虎三十,休山下,有老父曰:此彪也。稍北有真虎,使将军射之,且败。旻不信,怒马趋之。有虎出丛薄中,小而猛,据地大吼,旻马辟易,弓矢皆堕,自是不复射。乾、革皆以虎象,革以变虎变豹象,此命世神武之大人君子,夫庸可射而得者?语曰:虎豹出于山,则狐狸号矣。革无虎豹之变,将胥天下为狐狸,而以希小人之革面,无之。

复先王以至日闭关,革。君子以治历明时。吴晋明曰:「岁十有二月三百六十日而朔,虚六日,气盈五日四分日之一而置闰。三年一闰,八年三闰,十九年七闰。气朔分齐谓之章,四章为蔀,二十蔀为纪,三纪为元,此其大略也。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,犹有些微有余之处。天余六十四杪半。大岁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,犹有些微不足之处。岁缩七十五杪而成岁差。岁有差,日有闰,天行之数,殆难得而定矣。推步之法,以冬至为始。」又曰:「历元子正,初刻冬至,四百甲子而一会,至甲分齐,此历家正法也。天运自然,不假安排,莫能违矣。然古之造历者,以钟律,以蓍策,以测影。铢铢而秤之,至石必差。」寸寸而度之,至丈必过。但知逐年推步,而不明历数始终之运,以至逐会有差,二十二会以后差四十四刻,讹传之远,日用而不知,可惜也夫。又曰:今之谈天者,类言元会运世。元会运世之说,不合历法。况洪荒开辟以来,未必六万余年。史外纪盘古三皇,驾空凿虚,其不可为据明甚。术数家以太乙求上古大齐甲子,与历法近,而辽廓难寻,且不明历数始终之运。余近测远稽,一准历法,以冬至日躔求周天之转圜,以冬至晷刻求日朔之齐会。若岁差,若闰法,一一指掌,无少渗漏。间有校定,本之天运,考之先贤,罔敢臆说。不越一岁之历,而宇宙一元之运,了然目中矣。孟子曰:「千岁之日至,可坐而得。此之谓也。又曰:伏羲画八卦,大挠作甲子,羲和治历,阴阳家言,其来尚矣。术家者流,日用不知,讹传臆说,大失作者之意。余述一二,以俟识者。夫浑天甲子七政,以日属虚,冬至日与天会于玄枵虚宿,此历元也。降是渐差于女、于牛、于斗,而今在箕矣。历家谓之岁差,何为其然哉?曰: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,而日行昼夜不及天一度,此次舍躔度所由起也。日行南北陆,而四时气侯随之,约以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,此分至启闭所由起也。然周天之度,岂能截然整齐,或有奇余不尽之数。一岁之日,亦岂能截然整齐,或有奇欠不足之数。郭守敬谓天余七十五杪,岁缩七十五杪,每岁差一分五十杪,六十六年有奇差一度,此岁差所由起也。历法十九年为章至朔会于一时,四章为蔀,七十六年至朔会于子时;二十蔀为纪,一千五百二十年至朔会于甲子日子时。三纪为元,至朔会于甲子岁。甲子日子时一元凡四千五百六十年。黄帝八年作甲子,迄嘉靖四十三年为第七十二甲子,凡四千三百余年。苟求其故,历元可考而知也。」邵子元会运世之说,虚而无据。余谓尧时冬至日在玄枵女虚之交,为子会。汉元和冬至日在星纪斗二十一度,梁大同在斗十二度,为丑会。唐开元冬至日在析木斗九度,元授时历在箕九度,为寅会。天垂象,显然示人矣。国朝元统造大统历,以洪武十七年甲子为历元,迄今万历壬寅,凡二百一十九年,冬至日在箕四度。岁差渐多,历法不可不更定也。今之术家,类称开禧授时。夫宋宁宗开禧历,以开禧丁卯为历元,乃第六十六甲子。元郭守敬授时历,以至元辛已为历元,乃第六十七甲子。授时迄今壬寅,越三百二十二年,大统历犹以为差,而术者尚执开禧授时之说,何居?

或曰:「海之尾闾,名为焦釜之谷,水入其中,如沃焦釜,消乾而无复有,是为泽中有火之革象。」又曰:天地间如洪𬙎,何物不消烁?火在下,泽在上,何能有不灭者耶?郑东卿以革为𬙎,亦此。

欧阳文忠公曰:「事在天下,其易差者,莫如历治历明时,毫忽微眇,略不少差,无时不治,无时不明,其于革也,为庶几矣。」䷱

「巽而耳目聪明。」万以忠曰:「惟巽乃能耳目聪明也。盖聪明人所自有,只不巽便气高心粗,自用蔽塞耳。巽便有巽顺虚下意思。学者常体此自养,便是真火候。」又曰:「木本是助火者,只一巽字,便成妙用。今耳目聪明之士,加以意气,便是以薪助火。

我仇有疾,四覆三革,疾若在于三四,而特繋之于五,所以任用三四者,五也。不我能,即慎所之之力量,于是为见,斯真无愧于有实之称矣。」

火在内,巽风自外入而然之,为家人,曰父父、子子、兄兄、弟弟,夫夫妇妇。

火在外,巽风自内入而然之,为鼎,曰「享上帝,养圣贤。」民非水火不生活,徒养其形躯而已乎?徒以自养而已乎?

鼎二言「我仇有疾」,五以柔中丽于四、上两刚之间,为正丽,所重尤在上铉,匪上是丽,而三四是合,即有说非所说,卑逾尊,小间大,而聪明倒置之患。圣人象之以有疾,垂万世人君任人之炯戒,旨甚明。「不我能」,即二能不为疾所,即其实之坚定分量,尤为可知,非真有所入,而有天下之定见定守者不能。

鼎折足,丘灵鞠尝诣褚渊,渊不起,曰:「比脚疾,不能复起。」灵鞠曰:「脚疾亦是大事,公为一代鼎臣,不可复为覆𫗧。」

巽而耳目聪明,巽水原坎一之始,巽火要离九之终,鼎兼井之用也。且月明外𬊦,耳聪内藏,月巽入微,目化成耳,明归于聪,故鼎五惟以黄耳象。圣学期耳顺,贵朝闻,俱此鼎。黄耳中以为实,五中虚,以二为实,如不以二为实,乃空虚之虚耳,岂成其为中乎?陆子曰:「千虚不博一实,吾平生学问无他,只是一实。」又曰:「古人皆是明实理,做实事。」又曰:「做得工夫实,则所说即实事。不说闲话,所指人病即实病。」又曰:「宇宙间自有实理,所贵乎学者,为能明此理耳。此理苟明,则自有实行实事。」又曰:「古人自得之,故有其实。」言理则是实理,言事则是实事。德则实德,行则实行。又曰:只说近易处,著著就实,无尚虚见,无务高远。一是即皆是,一明即皆明。

噬五得黄金,鼎五黄耳金铉,这金原胎于震巽二木中,又皆从烈火中鍜就彖易。圣人盖以明罚𠡠法,正位凝命,雷电合章,享上帝养,圣贤示教,异流窃之,名九转金液还丹。盖以离为九,以九为金为火,金火色皆赤为丹。图书七九互易,故又假图书名为还丹。遂使羲、文、周、孔之教,夷为𣆀喜钟吕之术,惜哉!

邵曰:夫圣贤之所美,莫美于聪明。聪明之所贵,莫贵于知人。知人诚智,则众材得其序,而庶绩之业兴矣。是故尧以克明俊德为称,舜以登用二人为功,汤以扶有莘之贤为名,文王以举渭滨之叟为治。由是论之,圣人之为治,孰不劳聪明于求人,获安逸于任使?是为鼎五上金铉玉铉之义象。易像钞卷十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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