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经处答客问

圣皇御极五祀，余莅吴关，畏此简书，夜寐夙兴，罔敢怠遑。一二从事及庶人在官者，咸涤濯屏营，慎乃宪。余临流覃思，维古之人观河拜雒，水哉水哉！惄然惧学之不殖，乃署燕思堂左厢为解经处，退食居之。先是三年，余尝学易，独寐寤言，维无象之象，厥祖繄画，厥鹄繄翼，乃摄爻归彖，摄彖归画。余未能忘言，庸申诸铅椠，以俟来者。客诏小子：「尔维算舟缗，思不出位，入而宴息，背可艮乎？异哉！官有渝。」拜曰：「俞，师汝昌言。昔吾有先正，谓终日言不离乎是，吾亦行不离也。可得闻与？」曰：可。夫易，开物成务，冒天下之道者也。理财聚人，非琐也。乾为金与玉；坤为布，为吝啬；兑刚出金，卤出盐；离以佃以渔；巽为近利市三倍；震为大涂；艮为径路，以利攸往；坎为大川，利涉。财求是阜，民用和同。先王惟至日闭关，商旅不行，过此可知己。若夫禁民为非存乎正辞。余乃钩考簿书，凡货之良楛若舟大小必谨登之，毋或遗佚。谓尔商人我无尔诈，幅纸中分俾执其契，取诸夬也。视事无恒皿虫是丛，乃镵时圭以测日景，辰出升堂未复踵之，毋或失时，俾民有信，盖取乾之履，其繇曰：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布指知寸，舒肘知尺，昭代有制涉吴之舟计尺而税，起自五尺终丈有四，播之话言，工维信度，盖取小畜之巽，其繇曰：复自道何其咎吉造舟为梁，旁甃石矼，其广容刀五尺而下如蚁往来，津人不诃罔记何年树之柴栅亟循其旧毋滋怨黩，更有渔利寸寸而量知其非义斯速已矣，盖取节之临，其繇曰：甘节吉行有尚。是岁不雨七八月之间，吴谷以翔，中丞庄公忧形于色，谓子大夫司关稍轻厥征以来估客。余谢不敏，损什之一为君市义，盖取屯之复，其繇曰：屯其膏，小贞吉，大贞凶。阳羡之区，爰有百渎，百渎涣衍，皆入太湖，爰有乌溪，为之绾毂。官树厉禁，毋许阑出，以窒湖宄，以裕关赋。城社之魁，毁禁无忌，前使苦之，因势约束，令月输缗，如履康庄。余曰：「不然，是妨正课。」下车罢之，移告当涂，盖取井之蹇。其繇曰：井谷射鲋，瓮敝漏。海虞之区，港有福山，轻舠假道，毋庸度关。昔董以吏，今董以官，资其埃涓，用佐额逋，一切琐费，咸取给焉。关籍之外，不另献数，余心疑之，不献似简，献之则清，清简孰多，从其清者，盖取姤之遁。其繇曰：「包有鱼，不利宾，氓之蚩蚩，惟金是营。如蛾赴灯，虽焦不顾。为商鸺鹠，为关蟊贼。」大渲之竿，若强若宣福山之竿，若钱若高枫桥之竿，若崔若殷。余悉按之，小惩大诫，旅人咸喜，盖取蒙之损。其繇曰：「发蒙，利用刑人，用说桎梏，以往吝。」吴地卑洼，万流辐辏，枝津闰渠，不可枚举。逋逃既多，如巵无当，或遣急足，四出以讥，隶也无状，网雉及鸿。余易以官，岁仅再遣，敩之法意，略示隄楗，匪觊厥赀，盖取无妄之同人。其繇曰：无妄之灾，或系之牛，行人之得，邑人之灾，悬赏以购，能厘一蠹，赏不逾时，罔则有罪，虽未出户，离坎无壅。盖取鼎之旅。其繇曰：鼎有实，我仇有疾，不我能即，堂左有库，击柝宿护，不时出阅，抶其占役，盖取夬之革。其繇曰：惕号莫夜，有戎勿恤，维兹击柝，隶于司阍，或仿军制，五人为伍，五伍各长，晨趋厅事，櫜鞬鱼鱼，宛若军容，实同虱官。余恐不类，谢而去之，其他稗役，毋滋处此，盖取解之困。其繇曰：「君子维有解，吉，有孚于小人，亦越两季。」小舟呶呶，诵言不均，小綦网密，胡巨网疏。余乃谛观，逾丈四尺，或至八尺，厥课正等，是诚不均。言于毕公，差等其课，计埤岁入，可六千缗，岂繄损下，永杜中饱，前修之志，持重未发。公报楷曰：「尔其试哉！」盖取损之中孚。其繇曰：或益之，十朋之龟，弗克违，元吉。王人戾止，有司致饩。兹署之饩，供自苏邮，岁二百缗，复有若干，缮治舟船，征之旁邑，非曰养优，实以养廉，义举蠲之仅有。戚君间岁不征，欲去饩羊，此羊一去，饮水而已。余悯岁歉，征之不忍，去之不安，复恐胥史牟为奸利，关白其事，繄我愿蠲，毋槩后人，盖取颐之益。其繇曰：拂经居贞吉，不可涉大川。前贤代兴，踵事增华，间访往牒，颇轶不具。或云史胥恶其害己，亦维征夫传舍之故，征文考献，永垂厥绪，盖取革之咸。其繇曰：巩用黄牛之革。圣主宵衣，计臣废食，按部就班，爬梳如栉。余遭魃虐，日课不前，法当居殿，室，人愁苦，余乃怡神，暇则解易，锱铢之缗，悉入公家，此心不怍，幸而及格，以听天命，盖取需之泰。其繇曰：需于酒食，贞吉。夫君子所居而安者，易之序也；所乐而玩者，爻之辞也。占在大有之大壮，其繇曰：「自天佑之，吉无不利。」客冁然曰：「有是哉！盍识其言于石，俾后之君子亹亹焉。」崇祯癸酉春正月吉，虎疁使者闽漳何楷玄子氏识于署中之解经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