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钦定四库全书

周易窥余卷九

宋郑刚中撰下经明夷至解离下坤上明夷,利艰贞。

彖曰:明入地中,明夷。内文明而外柔顺,以蒙大难,文王以之。「利艰贞」,晦其明也。内难而能正其志,箕子以之。「夷」,伤也。七月之律为夷,则取于伤也。明当在天而入于地,伤矣。此二体成卦之意。用此以居难,则文王、箕子尝以之。文王救物济世者也,故蒙难而出;出,故于难为蒙。箕子全身守道者也,故避难而晦,晦,故于难为内。犯难者,岂谓去而之他哉?匿亲近于狂愚之内,即显而隐。此盖用互坎之体,以避坤离之伤也。虽然,蒙难者难息则功成,内难者不能有所施为,能正其志而已。文明不得晋,多因晦而失正,故「利艰贞」。

象曰:明入地中,明夷。君子以莅众,用晦而明。明夷,明有所伤也。「莅众用明」者,苟不能藏明于晦,则群伪不容,众智为敌,明有时而伤矣。「君子用晦而明」者,盖观明夷之象也。坤为众。

初九,明夷于飞,垂其翼。君子于行,三日不食。有攸往,主人有言。

象曰:「君子于行」,义不食也。

君子以礼为翼。礼者,文明之道。离入坤下,则所以为文明者晦,所以为翼者不扬,敛迹无能行矣。又「离」为「鸟」,「离」在下,亦「垂翼」之象也。初九,明之始伤,君子不待伤之暴著,毅然以去。「三日不食」者,言其去之速,盖「离」之性不能缓也。君子岂悻悻然为是哉?亦义所当然尔。又有应在四,故往而不疑。奈何道之不行,虽主人不免于「有言」,非若渐之初六「小子有言」而已。初之四,则二、三、四成「巽」,三、四五成「兑」。集传谓:「兑口不食之象。」「巽」,东南方,主人位,「兑」口亦「有言」之象。九家易则谓,四在震体,震为声,「主人有言」之象。左氏传:庄叔筮穆子之生,遇明夷之谦,谓初九动也。故楚丘曰:「大焚山,山败,于人为言。」杜预释之曰:「艮为言。」盖初动成「艮」,「艮」为「言」。「兑」也,「震」也,「艮」也,皆「有言」之象。用是知易书流通,象与义不可执一而取者,类皆如此。

六二:明夷,夷于左股,用拯马壮,吉。

象曰:六二之「吉」,顺以则也。

小人伤君子,未尝不用其至。而君子之遭患,容有浅深。六二中正,当「明夷」之世,虽不免于有伤,然「夷于左股」,亦所遭之未深也。遭患未深,故股虽伤,尚可拯马而出。虽然,拯之不力,有伤左股,其能远乎?惟得九三者比而托之,则「马壮」而获「吉」矣。初之四,则二成「巽」,「巽」为「股」。二无应,依三以立,而九以阳刚之才居坎位,「坎」为马,所谓壮马也。用以拯二,其行力矣。「涣」之初六,当涣离之时,无应于上,与九二亲比而出「涣」,故其爻之辞亦「拯马壮,吉」。大抵救伤拯涣,非健速不可,故皆以拯马为言。又阳资阴则逆,阴资阳则顺。明夷之六二,「涣」之初六,其所资者皆九也,故两卦又皆以「顺」为言。

九三,明夷于南狩,得其大首,不可疾,贞。

象曰:「南狩」之志,乃大得也。

易传曰:「大首,六也。」谓居暗之极,为众阴之首也。九三居明之极,前往克之,故曰「南狩得其大首」。狩所以去民害,犹大明升进,破群迷而反之于正也。明夷,晋之反也。又将反夷为晋,势必待三复上、初复四,然后天下用离明之光。是则「南狩」者,志虽可大得,而其贞未可疾也。

六四,入于左腹,获明夷之心,于出门庭。

象曰:「入于左腹」,获心意也。

诸家皆以六四为微子之爻,四与上六虽同类,然去上远而于三为近,盖远暗就明之义也。集传谓「震为左,离为大腹」,四由震入离,而比于三,入于左腹之象。「入于腹」,则得明夷之心矣。「明夷」之心,初无彼此,惟欲破群迷而反之正,能出门庭,向明而来,吾斯受之,所谓「获心意」者,此也。干宝曰:「一为室,二为户,三为庭,四为门。六四在门庭之间,故以出为言。」或问下卦为内,上卦为外,四之比三也,乃下入于离,何以为「出」?曰:即微子言之,商其室也。不处于室而之门庭,是为出之象。出门庭而入离腹,宜有获矣。

六五:箕子之明夷,利贞。

象曰:箕子之贞,明不可息也。

明之性不可忘也,然而可以息也。商之三仁,独箕子见于六五者,为其明之不可息也。何则?六五动,则三、四、五成离,明孰甚焉?不动成坤,则晦其明者也。晦其明者,明非息也,藏离于五而已。比干之谏,后世固光明,当其时则湮没而至死。微子虽去,责以君臣之义,亦废背而不昭。二子之明虽不亡,要皆暂息矣。箕子既利且贞,阅商周而明不息。

上六:不明晦。初登于天,后入于地。

象曰:「初登于天」,照四国也。「后入于地」,失则也。晦而明者,明在其中。不明晦者,不复有明,晦而已矣,上六是也。明与晦谓晋、夷两卦。上之位极,万世而不变,所变者,明与晦而已。处之以明,则为晋之上九,故登天而照四国。处之以晦,则为明夷之上六,故失则而入于地。「登于天」,谓乾阳在上而下照坤土也。「入于地」,谓坤土加离日之上也。大抵炎上者,离之性,今而至于晦极,失性之则矣。䷤离下巽上家人:利女贞。

彖曰:家人,女正位乎内,男正位乎外。男女正,天地之大义也。家人有严君焉,父母之谓也。父父、子子、兄兄、弟弟、夫夫、妇妇,而家道正,正家而天下定矣。

父子、兄弟、夫妇皆自男女始,故男女不可不正。男女皆欲正而止谓「利女贞」者,盖男之正自女始,未有女正而男不正者。惟其以女正为本,故卦以巽「离」为象。巽「离」皆女也。「巽」为风,离为火,火疾则风自火出,此又家人之象,见乎物者也。二为内卦之正,其画阴,女正位乎内者也。五为外卦之正,其画阳,男正位乎外者也。男女之位不可乱,犹二卦之内外不可易。天地之义,如斯而已。男女之位正,然后家人之道成。父母兄弟夫妇,所谓家人之道,而本乎男女者也。求之于爻,父母夫妇皆谓二五。盖推而尊之,则二五为父母;合而耦之,则二五为夫妇。五居「乾」阳之刚,而母亦得谓之「严君」,盖母与父皆当以严临其家也。五为父,则承其下者为子,四是也。「无妄」而变为「家人」,「家人」之「离」,「无妄」之「震」也。「震」为长子,变为「离」,则二三四成「坎」。「坎」为中男,兄弟之象。父父子子,兄兄弟弟,夫夫妇妇,无不得其正,则家道之正,可以推之天下矣。天下之不治,由民志之不定。五品逊而民志不定者,未之信也。

象曰:风自火出,「家人」,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。

言出乎身,加乎民;行发乎迩,见乎远。自内风外,自此风彼,皆风自火出之象也。君子观此,则「言有物而行有恒」。何则?「家人」非虚位也,故语其伦,则名各有实;亦非暂有而终亡也,故要其至则礼常有度。惟如是,故内行而外化,宜君子之言行于此而观象。「家人」,「无妄」之变也。「无妄」自初至四,互体有「艮」、「震」,虽升六三为「家人」,而「艮」、「震」犹在。有「艮」也,故为「言」;有「震」也,故为「行」。初九:闲有家,悔亡。

象曰:「闲有家」,志未变也。

内之之谓「闲」。「闲马」之「闲」,所以防其逸。「家人」治内之道也,故以「闲」为贵。闲物者宜于蚤,迨其流荡而出,则闲之惟艰矣。故「闲有家」者,当于未变志之前。何则?心志未淫,未尝不善;物夺心淫,初志变化,无所不至。故九之在初,未为当位,宜有悔,然用以闲家,虽严无悔也。不然,初、四易位,虽九亦与之俱变矣。

六二,无攸遂,在中馈,贞吉。

象曰:六二之「吉」,顺以巽也。

坤之文言曰:「阴虽有美,含之以从王事,弗敢成也。」地道也,妻道也,臣道也。「弗敢成」,则家人之「无攸遂」也。上有制义之夫,则妇之于事,从夫而已,其可自遂乎?居中主馈,不失其正,则妇人之职尽矣。马融曰:「家人以女为奥主,主奥则嫌于自专,此易之所戒也。」坤,顺也,应在巽体,故顺以巽,谓既顺而用之以巽也。集传谓「坎水离火巽木,女在中当位,烹饪而主馈事」。

九三,家人嗃嗃,悔厉,吉。妇子嘻嘻,终吝。

象曰:「家人嗃嗃」,未失也。「妇子嘻嘻」,失家节也。「嗃嗃」,当从呼落反,或作「熇熇」。马融谓「说乐自得貌」,非也。「家人」至「妇子嘻嘻」,方有说乐之意。诸家或训「严厉」,或训「严大」,或训「苦热」,要是离火在内,三用过中之刚,「嗃嗃」云者,盖其家望而畏之,如火之烈,遇骨肉如此,能无伤乎?故「悔厉」。然闲家者悔亡,九三虽悔厉犹吉。若乃「嗃嗃」变为「嘻嘻」,严烈变为和乐,吝之道也。于「嗃嗃」曰「家人」,于「嘻嘻」曰「妇子」者,盖妇与子尤礼之所先,非若家人总以为言也。礼法所先者,苟渎而无度,则家人无度可知矣。虽然,「妻子好合,如鼓瑟琴,兄弟既翕,和乐且湛」,且孰谓其可以吝家乎?曰:真亲之和,见于未笑者,如大雅正声之作,与「嘻嘻」者不同也。「嘻嘻」云者,戒其以荒乐而失节也。失节之吝,不见于「嘻嘻」之时,而常在其后,故曰「终吝」。坎与兑,节之象,三动不正,与二相易,则坎毁而节失矣。六四:富家,大吉。

象曰:「富家大吉」,顺在位也。九三以下,治家之道也。六四,保家之道也。保家之道,在于守其富贵。今止言「富」而不言「贵」者,象谓以「顺在位」,则贵可知矣。又阴虚而贫,阳实而富,四以阴承阳,资以为富,故止以「富家」为爻之吉。五,君位也;四,「巽」体也。六之居四,当如何?推吾所以承颜顺志者事君,则保家之道无以加矣。

九五,王假有家,勿恤,吉。

象曰:「王假有家」,交相爱也。五,君也。王者,正家而正天下之爻也。家道贵严,故阳爻皆吉。然初刚止于「悔亡」,三则「悔厉」,上九则反身而吉,盖以皆未得乎大中之道,若是者,欲勿恤未可也。九居五则刚明而得乎大中,所谓极家道之至者,尚何忧哉?故曰:「勿恤吉。」虽然,人之正家,闺门之内可必也,闺门之外岂能使人必化哉?王者之治不然,九族既睦,人人亲其亲,长其长,君视民如子弟,民戴君如父母,交相爱矣。此圣人以天下为家,尧、舜、文王之化也。「坎」为心,爱与恤皆由之以生。虞氏谓五交二、初交四为交爱。

上九,有孚威如,终吉。

象曰:「威如」之「吉」,反身之谓也。

家道至上九成矣,成则可以有孚。然谓有孚而纵,则渎慢将复生,故终以「威如」为「吉」。「威如」盖履刚而不渝者,当「威如」之时,未见其吉,而吉亦常在其后也。虽然,齐家者固以威严为事,苟能施诸人而不可反诸己,非所谓正己而正物者,其谁孚之?故象又申为之训曰「威如之吉,反身之谓」。有深意焉。先儒谓三动为坤为身,上之三,「反身之谓」。䷥兑下离上「睽」,小事吉。

彖曰:「睽」,火动而上,泽动而下。二女同居,其志不同行。说而丽乎明,柔进而上行,得中而应乎刚,是以「小事吉」。天地睽而其事同也,男女睽而其志通也,万物睽而其事类也。睽之时用大矣哉!

象曰:上火下泽,「睽」。君子以同而异。

初九:悔亡。丧马,勿逐自复。见恶人,无咎。

象曰:「见恶人」,以辟咎也。

九二:遇主于巷,无咎。

象曰:「遇主于巷」,未失道也。

六三:见舆曳,其牛掣,其人天且劓,无初冇终。

象曰:「见舆曳」,位不当也。「无初有终」,遇刚也。九四:睽孤,遇元夫,交孚,厉无咎。

象曰:「交孚无咎」,志行也。

六五:悔亡。厥宗噬肤,往何咎。

象曰:「厥宗噬肤」,往有庆也。

上九:睽孤,见豕负涂,载鬼一车,先张之弧,后说之弧,匪寇婚媾。往遇雨则吉。

象曰:「遇雨」之「吉」,群疑亡也。䷦艮下坎上蹇,利西南,不利东北。利见大人,贞吉。

彖曰:蹇,难也,险在前也。见险而能止,知矣哉!蹇「利西南」,往得中也。「不利东北」,其道穷也。「利见大人」,往有功也。当位「贞吉」,以正邦也。蹇之时用大矣哉!

象曰:山上有水,蹇。君子以反身修德。初六:往蹇来誉。

象曰:「往蹇来誉」,宜待也。

六二:王臣蹇蹇,匪躬之故。象曰:「王臣蹇蹇」,终无尤也。九三:往蹇来反。

象曰:「往蹇来反」,内喜之也。六四:往蹇来连。

象曰:「往蹇来连」,当位实也。九五:大蹇朋来。

象曰:「大蹇朋来」,以中节也。

诸爻皆以「来」为言,与「朋来」之「来」异。诸爻之来,自外反内也;朋来之来,自下趋五也。

上六:往蹇,来硕,吉。利见大人。

象曰:「往蹇来硕」,志在内也。「利见大人」,以从贵也。䷧坎下震上

解利西南。无所往,其来复,吉。有攸往,夙吉。

彖曰:「解」,险以动,动而免乎险,解。「解利西南」,往得众也。「其来复吉」,乃得中也。「有攸往,夙吉」,往有功也。天地「解」而雷雨作,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。解之时大矣哉!「解,利西南」,谓「蹇」之九三,上居九四四之位,本临坤之故也。言西南不言东北者,「蹇」之道以「解」,「艮」已变震,无东北之不利也。「无所往,其来复吉」,谓「蹇」之六二尝往济五之「蹇」,今来复而为「解」之九二也。又震藏于坤,亦有来复地中之义。大凡君有所为,不免于动。「往」者,动也。既反蹇为「解」,则何动之有?然解纷救难之后,虽务静复,至于因时振弊,亦岂废而不为?故易既曰「无所往」,又曰「有所往」也。「夙」者,早也。必有所往,宜速不宜缓。盖「解」虽反「蹇」,而自初至五,「蹇」之重坎犹存乎其间。是盖吉凶之分,欲有所往,苟滞缓不及事,则「蹇」复因之以起,故曰:「有攸往,夙吉」。彖之辞既曰「解,险以动」,又曰「动而免乎险」。解重复与他卦不同者,盖险而不动,则无解之理,而未免乎险。惟动而免乎险,然后解之理得。故曰:「解,险以动。」动而免乎险,解也。「坤」为众,九四以坤道「利西南」,得众之道也。无所往而来复得位,所以「吉」也。「往」而「夙」也,动而「有功」也,是皆免险之道,彖故详言之。质诸物理,雷雨之动满盈,天造草昧,万物之生不免于屯,惟甲坼而后条达畅茂,「解」之道也。用是观之,「解」虽出「蹇」,而「蹇」犹未远,「夙吉」之戒,有深旨哉!不然,何以卦后受之以损也?「震」为日,「震」,东方,日出东方,夙之象。集传谓艮「在木为果,在草为蓏」。艮反为震,阳动于草荄木根之时,甲坼之象。先儒自初六以上注文并六五「维有解」,「解」并作「胡买切」,与「蟹」同音,谓物自散解也。九四「解而拇」,上六「解悖」。并加买切,谓判之也。象曰:雷雨作,解。君子以赦过宥罪。

君子赦过,如雷雨解,万物之屯也。九家易:「坎为桎梏」,罪人居重坎桎梏之间,蹇孰甚焉?惟君子赦宥之,然后可出。非特如此,蹇难初解,正与民更始之时,故赦过宥罪,特见于「解」。过轻于罪,赦重于宥,虽圣人以仁为恩,固自有轻重。初六:无咎。

象曰:刚柔之际,义无咎也。坎上震下为屯,震上坎下为「解」,「解」亦「屯」之反也。屯则刚柔交,解则刚柔辨。交故柔上而刚下,辨故刚上而柔下。刚柔之际,谓其辨而已。夫蹇难既解,刚柔不相干,初虽卑弱,然以柔在下,乃其义也。于义苟安,何咎之有?方蹇之时,强陵弱,则卑者常不安;阴道胜,则刚者或反弱,虽欲无咎,不能也。

九二:田获三狐,得黄矢,贞吉。

象曰:九二「贞吉」,得中道也。无所往则复而居中,有所往则戒而夙吉,此九二所以能致力于「解」也。上所建立,下常不免于疑,况在蹇难初解之后,疑者众矣。众疑不去,其能成功?故二以刚明之才,取而去之,此「获三狐」之象也。虽然,民有疑,而在我之理不直,则疑者未可以势压也。「得黄矢」者,所以见二之所施行既直且中,汝犹怀疑,出而为祥,吾不汝置也。九家易:坎为狐。「解」自初至五,互体重「坎」。五爻之中,二五君臣也,余三爻则怀疑于前后者也,故谓之「三狐」。「噬嗑」之九四曰「得金矢」,「解」曰「得黄矢」,何也?曰:「噬嗑」去间之直,以刚为先;「解」去疑之直,以中为先。

六三:负且乘,致寇至,贞吝。

象曰:「负且乘」,亦可丑也。自我致戎,又谁咎也?

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六无罪居三其罪。三,君子之位也,而六以阴柔居之,安乎哉?三有四在上,有二在下,皆阳爻,「负且乘」之象见于外,丑矣。「负」者,小人之事;「乘」者,君子之器。以小人乘君子之器,过于匹夫之怀璧,实为盗招,故盗有夺之之心,然而未极也。使其钦上爱下,虽亡乘,犹未至于危身。惟其上慢而下暴,然后盗又思伐之。所以爻言「寇」,象言「戎」,而圣人详见之繋辞也。易传曰:「难解之时,小人窃位,则复致寇矣。」「坎」为盗,「解」有重「坎」。先儒谓二变「艮」为「背」,「背」为「负」,又为「坤」,「坤」为「车」,负且乘也。

九四:解而拇,朋至斯孚。象曰:「解而拇」,未当位也。

「解」者,「解」也,「解」难可也。于所亲厚,不宜「解」也。惟四之于初,虽其所亲,不得不「解」。何则?四,大臣之位也;初,阴柔在下者也。大臣当难解之时,乃「涣」六四「涣群」之日,苟与所应,尚缔结而不绝,非所以示公,故「解其拇」而后「朋」可「孚」也。人之有行,拇虽至微,亦应于下,如初之通乎四也。二者,四之朋也。四与初私好不解,则二刚阳之性,其肯与四孚乎?惟「解」拇不通,则二孚而至矣。虽然,使四先能当位,何「解拇」之云?惟位之未当,而又与所亲应,圣人虑其因是而远君子,是故为之戒。震为足,四居震下,初又应四于下,拇也。

六五,君子维有解,吉。有孚于小人。

象曰:君子有解,小人退也。

作难者,小人也;解难者,君子也。君子解难而小人退,则难不复作。难虽解而小人犹不退,难未可知也。小人之退不退,在其信不信之间。君子有为而小人信之,则小人退矣。君子谓六五也,居大中之位,为解难之主,如雷雨之动,惟屯是解。小人皆知君子之有为为难也,非困我也。如是而小人不退者,未之有也。故曰:「君子有解,小人退也。」二、五相易,则阳上而阴下,小人退之象。

上六,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,获之,无不利。

象曰:「公用射隼」,以解悖也。

繋辞曰:「非所据而据焉,身必危。」三不与应通,而负乘于下体之上,此高墉之隼也。为其非所据而据,故上六射而获之。夫二之田狐,则是取疑物于穴中,得之则疑解。隼与鹰类,其性疾害,故鹰隼蚤鸷,已为夏令之失。况其不在山林,而居高墉之上,其理悖矣。解道将极,此而不获,则飞翔于内外之际,害物将无定所,射而取之,所以解悖也。易传曰:「上六尊高之地,而非君位,故曰公。」集传曰:「坎为弓,离为矢,上动之三,弓动矢发。」李鼎祚谓:「离为隼。」又曰:「二变成艮,艮为山,为宫阙,三在山半,高墉之象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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