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钦定四库全书

易精蕴大义卷十二

元解蒙撰

序卦传

先儒曰:序卦分为六门,一天道,二人事,三相因,四相反,五相须,六相病。如乾之次坤,泰之次否等,是天道门;如讼必有师,师必有比等,是人事门;如因小畜生履泰等,是相因门;如遁反壮,动极归止等,是相反门;如大有须谦,蒙稚待养,是相须门;如贲极致剥,进极至伤,是相病门。此可见义理无穷,随触而会,非圣人理明义精,安能到此?上篇始于乾、坤,终于坎、离者,四正之卦,造化之体也。下篇首咸、恒,终于既、未济者,盖山泽交而为咸,雷风交而为恒,水火交而为既济,不交而为未济,专言六子相济之功,造化之用也。上经三十卦,下经三十四卦,皆以反对为序,惟乾、坤、坎、离、大过、颐、中孚、小过八卦不相反。上经自屯蒙而下,各十二卦体对之为二十四,与不反对六共为十八体。下经自咸、恒而下,十六体对之为三十二,与不反对二卦共十八体。分经多寡不同,而分体则同。故孔氏曰:「六十四卦,二二相偶,非覆即变。」覆者,表里视之成一卦。变卦之卦,乾、坤、坎离之类是也。韩康伯不取序卦,程、张二先生皆非之。朱子亦曰:「谓非易之精则可,谓非易之蕴则不可。」易传最取序卦,然其间有难尽通者。朱义、蔡训并无释,恐或以此。

蒙谓:语道而非其序,则非道矣。况圣人作易之意,可无序乎?故序卦非圣人莫能及。

有天地,然后万物生焉。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,故受之以屯。

先儒曰:易卦三才,乾坤为天地,惟人与之齐。故自屯以往皆为人道,然后可配乾坤,以见乾坤之大,非他卦比。屯为人道始,故首屯。

蒙谓两间之位定,而万物之形生,未免于郁结而未通也。屯者,盈也。屯者,物之始生也。物生必蒙,故受之以蒙。先儒曰:屯不训盈,刚柔始交,雷雨动荡,其气充盈,故谓之盈耳。谓物始生其时也。若屯之义,则纷纭盘错耳。若承上而取盈塞之义,引下而取始生之意。诸卦皆仿此。

蒙谓物始具而未伸,天性昏昧而未发也。

蒙者,蒙也,物之稚也。物稚不可不养也,故受之以需。先儒曰:云上于天,有待而雨,物必待雨泽而后长,人必待饮食而后养。

蒙谓:生物之端为甚微,养物之道不可缺。此圣人序易之意也。

需者,饮食之道也。饮食必有讼,故受之以讼。

先儒曰:「乾糇以愆,豕酒生祸,有血气者必有争心,故次之以讼。」

蒙谓:「既动其欲心,则必起其争心。此需、讼之相继也。」

讼必有众起,故受之以师。先儒曰:「情睽故致讼,民和可行师。故天水则为讼,而地水则为师。」

蒙谓:「人既不能惩夫忿之小,则必起夫争之大。」此二卦相承之旨也。

师者,众也。众必有所比,故受之以比。

先儒曰:「众而无所比,则乖争陵犯之所由起也。」蒙谓:众必未能定于一,安得不统之归于一?盖人心相亲辅而后安,故既有众,则必有所比也。比者,比也。比必有所畜,故受之以小畜。

先儒曰:「物既有比,则志必相畜,是以比有所畜。」蒙谓:「夫既以志而相亲,则必以类而相聚矣。」

物畜然后有礼,故受之以履;履而泰然后安,故受之以泰。先儒曰:「履不训礼,人之所履,未有大于礼者,故履训礼。」德积则行必有方,物积则散必有道。物有大小之别,人聚则有高下之等,此履所以继小畜也。

蒙谓:「嘉会足以合礼,而礼之用和为贵也。」泰者,通也。

物不可以终通,故受之以否;

物不可以终否,故受之以同人。

先儒曰:「治乱相仍,如环无端,泰否时也。」同有盈谦,在人事取之,能尽同人之道,则否倾矣。「物不可」者,犹言物不能也。

蒙谓:夫既不交则成否,必当协力以济否也。盖治乱虽曰有其时,而人事必当尽于我也。

与人同者,物必归焉,故受之以大有。有大者不可以盈,故受之以谦。

先儒曰:「同人未免犹有不同者,大有则无不同矣。」有大,谓擅有至大者。有大而不自处以谦,则众叛亲离,无以保其大矣。

蒙谓:「既得众心之归,必尽处己之道,则满而不溢矣。」

有大而能谦必豫,故受之以豫。

先儒曰:「美德有大而能谦,尤可说豫。」蒙谓:「人能不居其有,则无骄亢之失矣。」

豫必有随,故受之以随。

先儒曰:「太王之仁,天下悦之,故从之者如归市。」与上文

「与人同者,物必归焉」意同。

蒙谓:「在己有可说之道,则在彼有乐从之心。」

以喜随人者必有事,故受之以蛊。

先儒曰:「以喜随人者必有所事,非乐于所事,其肯随物乎?又有以喜随人,失于无所择者,故有弊。」蒙谓:彼既以悦而相从,则必有所为矣。

蛊者,事也。有事而后可大,故受之以临。

先儒曰:「临不训大,大者,以上临下,以大临小。凡称临者,皆大人之事,故以大称之。若丰者,大也,明其训大。」是以六十四卦有二大而不相妨也。二阳长而四阴退,骎骎向于大矣。盖可大之业由是而生,此蛊、临之相次也。

蒙谓:无其事而有其功者,吾未之见也。临者,大也,

物大然后可观,故受之以观。可观而后有所合,故受之以噬嗑。

先儒曰:「泰山之于丘垤,河海之于行潦,类也。圣人之于民,亦类也。必出于其类,拔乎其萃,然后可观也。既有可观,斯合而至矣。」

蒙谓:在我者道德勋业极其盛,则从而合者众矣。

嗑者,合也,物不可以苟合而已,故受之以贲。

先儒曰:物之合必有文,如人之合聚则有威仪上下,物之合聚则有次第行列。合则必有文,此贲所以次噬嗑也。此与「物畜然后有礼」同。

蒙谓:既有以合其来,斯有以嘉其会矣。

贲者,饰也。致饰然后亨则尽矣,故受之以剥。

先儒曰:贲饰则贵于文,文之大过则又灭其质。蒙谓:趋其末而丧其本,安能久而不坏哉?

剥者,剥也,物不可以终尽,剥穷上反下,故受之以复。先儒曰:物无剥尽之理,剥极则复反,阴尽则阳生,剥尽于上而复于下,如剥之上九「硕果不食」,将有复生之理。此与不可终否同。

蒙谓:阳无可尽之理,于此可见之矣。

复则不妄矣,故受之以无妄。

先儒曰:理之在人心,其初本真实而无妄,苟无实则妄生,故本心才复,则妄自销矣。如克己复礼,此复不妄之意也。复天理则不妄,无妄则其动也天。

蒙谓:圣人固欲人之反乎本然之天,尤欲人之纯乎自然之天。此示人进德之序也。

有无妄而后可畜,故受之以大畜。

先儒曰:健为天德,大畜止健,畜天德也。不能畜天德,则见于有为者,不能无妄,故天德止为大畜,而动于无妄。序卦有「无妄然后可畜」相交养,则知无妄者,动亦无妄,而大畜一于止矣。前云「比必有所畜」者,比而后畜,其畜也小,故次之以小畜。无妄然后循理,故可大畜。蒙谓:见于事者,无非实理之流行,则蕴于心者,无非实理之畜聚矣。

物畜然后可养,故受之以颐。

先儒曰:物必畜于人,然后养之以至硕大;德必畜于己,然后养之以至充盛。孟子自有诸己以至于充实辉光,皆养之之功也。

蒙谓:既有以聚之,必有以养之,人之养德皆当然也。颐者,养也。不养则不可动,故受之以大过。

先儒曰:过者,行迈逾越之意,自合动义,故不可取行义。言在我之德,其所养者既深,所积者既厚,则其所发必有大过人之事业矣。此大过之所以次于颐也。蒙谓:人之养也有素,则其发也莫御,故欲有为,不可以无养也。

物不可以终过,故受之以坎。坎者,陷也。

先儒曰:勋业盖世者,上焉必为君所疑,下焉必为众所忌。此大过之后必次之以坎陷也。

蒙谓:道以中为贵,过极则必陷,故即易相承之次以垂戒焉。

陷必有所丽,故受之以离。离者,丽也。

先儒曰:陷必有所丽者,虽有所陷,而其心未尝不通也。坎之所以维心亨是也。夫人必有所居之地,惟能随其居而实其所守焉,则此身无往而不自安矣。中庸所谓「素患难行乎患难」者矣。此坎陷之后,所以必次之以离丽也。圣人垂戒之意深矣。

蒙谓:既有所陷而成险,则必有所附而为安,此理势之自然也。右上篇

先儒曰:上经自乾、坤至履凡十卦,圣人所以立人道之本。自泰、否以下至大畜凡十六卦,圣人所以明人道之用。至于颐、大过不相反对,而后坎、离终焉。盖坎、离者,乾坤之大用。方先天之始,乾南坤北,上下定位,及时再变,则乾退于西北,坤退于东南,于是离自东而居于南,坎自西而归于北。圣人体以为通变不穷之利。此坎、离所以为上篇之终也。程子所谓「乾坤,天地之道,阴阳之本」,故为上篇之首。

有天地,然后有万物;有万物,然后有男女;有男女,然后有夫妇;有夫妇,然后有父子。有父子,然后有君臣。有君臣,然后有上下;有上下,然后礼义有所错。先儒曰:上经不言乾坤,下经不言咸者,盖天地者形也,乾坤其道也。于序卦言天地而不言乾坤者,欲人即天地而求乾坤欤?有心为感,无心为咸。于序卦言夫妇而不言咸,欲人即夫妇而求无心之咸欤?盖乾坤与咸,初无所受故也。

有天地,然后有万物,有万物,然后有男女,此天地之始化生者也。大传所谓

「天地𬘡缊,万物化醇」是也。有男女,然后有夫妇;有夫妇,然后有父子,此化生之后形生者也。大传所谓「男女媾精,万物化生」是也。既有男女,则不能不为之夫妇;既有父子之亲,则不能无赖于君臣之义。迨夫妇上下既立,而拜趋坐立之节形,宫室车旗之制设,其行之有节文,故谓之礼;事之有条理,故谓之义。礼义非制于人伦者也,有人伦然后礼义行乎其间。此皆人情事势之不容已,圣人特因而品节耳,故礼义有所错。蒙谓:大易明于形气之初,既因以推自然之序;大易明于纲常之际,又因以寓自然之理。盖有气必有形,分之所在,理之所在也。

夫妇之道,不可以不久也,故受之以恒。

先儒曰:「夫妇之道不久,则夫妇之道苦,而淫僻之罪多矣。」

蒙谓:一与之齐,终身不改,则人道定矣。

恒者,久也。物不可以久居其所,故受之以遁。

先儒曰:「此亦因恒之义泛论乎物。若夫妇之道,岂可不久居其所乎?」蒙谓:人固不可以无常,而亦不可以滞于恒,此大易相承之义也。

遁者,退也。

物不可以终遁,故受之以大壮。

先儒曰:「遁以阴浸长而遁,大壮以刚长而壮。」

蒙谓:阴长则阳退,阳盛则阴消,此消息往来之理也。

物不可以终壮,故受之以晋。

先儒曰:「不特加以壮而已,又更进一步也。」

蒙谓:物壮而止,则必晋以进,此动静之机也。晋者,进也。进必有所伤,故受之以明夷。

先儒曰:「知进而不已,不知消息盈虚,与时偕行,则伤之者至矣。」

蒙谓:冒进则患生,理势之必然也。

夷者,伤也。伤于外者必反其家,故受之以家人。

先儒曰:「治国治天下而不治者,必反于家,治自近始也。故曰:行有不得,反求诸己而已。」

蒙谓:既失于外,当求诸于内,斯可矣。家道穷必乖,故受之以睽。

先儒曰:「家有父子之亲,夫妇之爱,然身不行道,则父子夫妇无复亲矣。此家道穷则乖离也。」

蒙谓:父子责善终至离,夫妇不和终反目,故家之道必通其变于未穷也。

睽者,乖也。乖必有难,故受之以蹇。

先儒曰:「凡言屯者,皆以为难,而蹇又称难者,卦皆有坎也。然屯动乎险中,行乎患难者也。蹇见险而止,但为所阻难而不得前尔。故居屯者必经纶济之,遇蹇者待其解缓而后前难,故不侔。」

蒙谓:人心离散,患难所由生也。

蹇者,难也。

物不可以终难,故受之以解。解者,缓也。缓必有所失,故受之以损。

先儒曰:「物极则必反。凡人处忧患中则思戒惧,及乎处患难之外,则易纵放。此解之所以继以损也。」蒙谓: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,吾于解、损之序见之矣。损而不已必益,故受之以益。益而不已必决,故受之以夬。夬者,决也。决必有所遇,故受之以姤。

先儒曰:「损而不已必益,深谷为陵之意也;益而不已必决,高岸为谷之意也。」上决一阳,下复一阳,可也。今上决一阴,下遇一阴,不可也。姑论卦名相次。

蒙谓:「物理有盛衰,人情有离合,此易之所以为易者也。」

姤者,遇也。物相遇而后聚,故受之以萃。萃者,聚也。聚而上者谓之升,故受之以升。

先儒曰:「天下之物,散之则小,合而聚之,则积小以成其高大。」

蒙谓:合异以为同,在物既有不一之分;积小以成高,在物斯有不可御之势。此萃、升之相承也。

升而不已必困,故受之以困。困乎上者必反下,故受之以井。

先儒曰:「物无常伸之理,伸极则必屈,犹益而不已必决之意。」「物之在下者莫如井,困上反下,犹剥穷上反下也。」

蒙谓:「力穷则必屈,势极则思自反,此其相承之道也。」

井道不可不革,故受之以革。

先儒曰:「井久则秽浊不食,治井之道,革去其害井者尔。」

蒙谓:既有养民之政,必有新民之治,此井、革相承之序也。

革物者莫若鼎,故受之以鼎。主器者莫若长子,故受之以震。

先儒曰:「鼎者,宗庙之器;震者,长子之卦。」鼎之后次以震。蒙谓:以一人新天下,所以命一卦之意者有定名;以一人而主天下,所以承一统之托者有定分。夫治化方新而统有托,君天下之远谋也。

震者,动也。物不可以终动,止之,故受之以艮。艮者,止也。物不可以终止,故受之以渐。

先儒曰:动静相因,动极则生静,此阴阳造化循环不息之妙,非知道者,孰能识之?体之于身可见矣。蒙谓:物无常动,亦无常静,此造化人事循环于无穷也。

渐者,进也。进必有所归,故受之以归妹。

先儒曰:

晋者,进也,进必有所伤。

渐者,进也,进必有所归。何也?曰:晋所谓进者,有进而已,此道有伤。渐之所谓进者,渐进而已,乌有不得所归者乎?

蒙谓:进既有其序,则往而无所失。

得其所归者必大,故受之以丰。丰者,大也。穷大者必失其居,故受之以旅。

先儒曰:「前与人同者,物必归焉,故受之以大有。」此曰

得其所归者必大,故受之以丰。大有次同人者,处大之道也。丰次归妺者,致大之道也。

蒙谓始以物情之同而成其大,终以极大之势而失其安,此消息盈虚之数也。

旅而无所容,故受之以巽。巽者,入也。入而后说之,故受之以兑。

先儒曰:「人之情相距则怒,相入则悦,故入而后悦之。」天地之说万物,义理之说人心不入则不悦,此入而后悦之义也。

蒙谓当亲寡之际,必求其所容,有相投之情,当知其为说。此人情离合之态。兑者,说也。说而后散之,故受之以涣。

先儒曰:「人忧愁则郁结,说则涣散。」

蒙谓既得其欢心,斯可以舒其忧心。吾于兑、涣相承之次,而得人之情矣。

涣者,离也。

物不可以终离,故受之以节。节而信之,故受之以中孚。

先儒曰:「节者,制之于外也。孚者,信之在中也。强制于外而不出于中心之诚然,则己且不能,况能使人之信从乎?」此中孚所以次节也。

蒙谓因其散而制之于外,不若因其止而信之于中。此节之所以次涣,而继之以中孚也。

有其信者必行之,故受之以小过。

先儒曰:「人之所信则必行之,行则过也。养之有素,其动必大,信而遂行,其过小矣。」此大过所以次颐,而小过所以次中孚也。

蒙谓:既信于中,则必措诸事矣。有过物者必济,故受之以既济。

先儒曰:「能过于人,然后能济天下。」

蒙谓:既有过人之才,斯有济时之用矣。

物不可穷也,故受之以未济终焉。

先儒曰:「自屯至于未济,虽有相受之道,而君子居之安者,又必有道焉。是以履泰而不至于否,居丰而不至于旅,又非常道相受所拘也。」

蒙谓:造化之用,有终必有始,故未济虽易之所由终,实易之所由始也。右下篇

先儒曰:下经言万物相生,始于咸、恒,以男女长少配焉。自咸、恒以下,两两对立,至中孚、小过不相反对,而后既济必为坎、离之变。以水火言之,下降上升,其气未常不交,究其初,则炎上润下,其位未定,而不易受之。未济则上下定位,复于初而已。此既济、未济所以为下经之终也。程子所谓「咸、恒,夫妇之道,生育之本,故为下篇之首。未济,坎、离之合,既济,坎、离之交,则生物为阴阳之成功,故为下篇之终」者是也。

杂卦传

先儒曰:序卦所以言易道之常,杂卦所以言易道之变,古有是说。殊不知易之杂卦,自乾至困,非但当上经三十卦,实杂下经十二卦于其中;自咸至夬,非但当下经三十四卦,亦杂上经十二卦于其中。且其卦画反对,各以类言之,杂之中有不杂者存焉。然此特见其迹耳,必有至理存乎其间。夫杂卦以乾为首,必终之以夬者,盖夬者以五阳决一阴,决去一阴,则复为纯乾矣。故曰「君子道长,小人道忧也」。张子曰:「易为君子谋。」大哉言矣!

蒙谓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恶者,吾于杂卦见之矣。

乾刚坤柔,比乐师忧。临观之义,或与或求。

先儒曰:乾刚坤柔,以其动静有常也。至于变动不居,则刚柔不足以断之矣。顺从故乐,行险故忧,临物为与,观我为求。

蒙谓阴阳有定质,人道无同情,故圣人于此首发明之,而三才之理备矣。

屯见而不失其居,蒙杂而著。

屯,物之稚,故见主初也。未得位而利居贞,故不失其居也。蒙然而生,故杂。二为蒙主,而能治之使明,故「著」。蒙谓有治难之才而不失其正,当发蒙之任而不晦其明,此屯蒙之义也。

震起也,艮止也,损益,盛衰之始也。

先儒曰:震阳在下,故为动而起。在天则为雷,在人则为足,皆取动义也。艮以阳居上,进极则止,故在地为山,在人为手,皆取止意也。乾刚坤柔,以体言;震起艮止,以用言。损极则益生,故为盛之始;益极则损生,故为衰之始。

蒙谓阴阳有动静之机,而世道有废兴之兆。故圣人即四卦之反对以明之。

大畜,时也。无妄,灾也。萃聚而升不来也,谦轻而豫怠也。先儒曰:刚健者难畜,当刚健之时,故难畜,莫非灾也。无妄之灾,乃所谓灾。泽止于地,聚也。地中生木,升不来也。以人而论,降志相从,则有盍簪之益,务进不反,不免睽孤之患矣。地中有山,谦之过,则至于自轻。雷出地奋,豫也,乐过则至于自怠。

蒙谓莫之为而为者,归诸天,有所致而至者,出乎人。此圣人读易之旨也。

噬嗑,食也。贲,无色也。

先儒曰:颐中有物曰噬嗑,故有饮食之象。贲饰之终归于白贲,故曰「无色」。盖口之噬,非以穷天下之味,至淡之中有真味存焉。目之视,非以穷天下之色,无色之中有至饰存焉。是以菽粟之味,布帛之文,吉人之所贵也。

蒙谓养于中者,不可以穷欲,文乎外者,不可以尽饰。圣人示人之意深矣。兑见而巽伏也。

先儒曰:阴本幽也,故在上而见,在下为伏。

蒙谓以一阴居二阳之上者,其情说而散;以一阴藏二阳之下者,其性伏而入。此因卦象之反,而言性情之异也。

随,无故也,蛊则饬也。

先儒曰:随以无故而偷安,蛊以有故而修饬。蒙谓无事故易于苟从,有事则可以自勉。此圣人所以不畏多难而畏无难也。剥,烂也。复,反也。

蒙谓阳无可尽之理,穷则反下矣。晋,昼也。明夷,诛也。

先儒曰:晋离在上而明著,夷离在下而明伤。晋为昼,则明夷为夜;明夷为诛,则晋为赏,互相发也。

蒙谓因幽明之运,以行赏罚之权,圣人之用,无适而非易也。井通而困相遇也。

先儒曰:井养而不穷,故为通。困,刚掩也,刚与柔相遇也。以通与遇为反对,则遇为不通之象矣。自乾坤至此凡三十卦,正合上经之数,亦以咸、恒为始。以此见虽以杂卦为名,而乾、坤、咸、恒为上下篇之首,原未尝杂也。

蒙谓泽可远施者,道之亨;阳为阴揜者,时之穷。君子亦因其所遇而为其所当为可也。故圣人即二卦而互明之。

咸,速也;恒,久也。涣,离也;节,止也。

先儒曰:君之于民,己之于物,苟有以感其心,则其应也如响矣。此圣人所以绥来动和也。故曰:「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也。」在我者操存终始如一,而德可久矣。故圣人久于其道,而天下化成。盖咸之感也速,恒之道则久也。涣,风散水者也;节,泽防水者也。散离限制之则止。

蒙谓人情有感而必通,然守之则当尽其常。人心既散而不聚,故止之必当以其制。此卦之相反而相成者也。

解,缓也。蹇,难也。睽,外也;家人,内也。

先儒曰:唯解则心安而意舒,唯结则阻滞而情迫。疏而外,则为睽;亲而内,则为家人。

蒙谓人心既流于纵弛,固知有致患之由;人情岂终于疏离,又知其有相亲之理。此卦之相反而相承也。

否泰,反其类也;大壮则止,遁则退也。

先儒曰:否泰阴阳互体而相反,君子小人亦因其时而以类进退焉。当壮则止,与遁而退,时焉而已。蒙谓因阴阳消长之机,明世运循环之理,学易之大方也。

大有,众也;同人,亲也。先儒曰:有其众则众归之,故曰「大有,众也」。同乎人,则人亦亲之,故曰「同人,亲也」。众而不亲,则无以保其大矣。蒙谓既有以得民心,斯有以一民心,此王道之所以为大也。

革,去故也;鼎,取新也。

先儒曰:革以火镕金,故曰去故。鼎以木取火,故曰取新。革鼎之义,相为始终,故去故取新,共成一道。蒙谓去其旧染之污,而行古维新之治,此王者之政也。

小过,过也;中孚,信也。

先儒曰:小过之过,是亦过也。既有孚,所以为信。蒙谓所失不在大,信必由乎中。垂训之义精矣。

丰,多故也。亲寡,旅也。

先儒曰:物盛所以丰,亲寡故为旅。

蒙谓物盛则必有事,失时而无依。此人事盛衰之验也。离上而坎下也。

先儒曰:离火炎上,坎水润下。离丽于上,坎陷于下。蒙谓观水火不相逮之义,则知二象虽相反,而实相为用也。

小畜,寡也。履,不处也。需,不进也。讼,不亲也。

先儒曰:畜之小,所以寡。履贵行,故不处。需有待,故能不自进。讼事行,则相亲之道绝矣。

蒙谓畜而不固,所以尚往;待而不已,必有争心。此相反而相承也。大过,颠也。

先儒曰:本末弱,故颠。

蒙谓刚实居中,而阴不足以承之,乃「栋桡」之象也。

姤,遇也,柔遇刚也。渐,女归待男行也。

先儒曰:柔之遇刚曰姤,刚之来复,不可谓之遇也。必待男而行,所以为渐。

蒙谓阴之从阳,与其不期而会,孰若待礼而归。是虽不以反对为序,而意实相承也。

颐,养正也。既济,定也。

先儒曰:所养不正,则是养小而失大矣。既济六爻皆当位,故定。盖难济则一定而不易也。

蒙谓人能尽养己之道,斯能成济世之功矣。盖养身必由夫至正之道,而济世必致夫一定之地也。

归妹,女之终也。未济,男之穷也。

阴柔不择其所从,阳刚复失其所处,此所以为终穷也。

夬,决也,刚决柔也。君子道长,小人道忧也。

释卦义而明其所为,圣人崇阳之意深矣,故于此终言之。

先儒曰:自咸至此,凡三十四卦,正与下经之类相当。朱子谓:自姤以下卦不相反对,或疑其有错简。节斋以例改正之,而曰:「大过,颠也,

颐,养正也;既济,定也。未济,男之穷也。归妹,女之终也。渐,女归待男行也。姤,遇也,柔遇刚也。

夬,决也,刚决柔也。君子道长,小人道忧也。」今按,如此,则颐、大过、既济、未济、归妹、渐、姤、夬八卦,既得以类相从,而定终行、刚柔忧之韵亦协,但不当僭改经文耳。且依经文读之,其韵亦协,而立言之序,亦不能无意。盖小人之致祸,常生于姤,必以正胜而后可。颐者,大过之反,固以养正而言。若渐之于既济,位得中正,君子于此知所劝。归妺、未济,失位不正,君子于此知所戒。至于夬,则君子道长,小人道忧矣。一变则为乾,复于天理本然之初,如元亨利贞复于元,终始始终,大易生生不穷之道也。

蒙谓阴阳皆无常盛之理,而易则为君子谋也。故吾夫子于赞易之终,深致意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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