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氏易解卷二
泰和郭子章著
乾
乾论一：论乾元。
乾元亨、利贞，此文王初著卦辞也。原无天字。说卦曰：乾为天，乾，天也。皆语象也。朱子本义云：三奇之卦，名之曰乾，而拟之于天，是也。又曰：乾者健也，阳之性也。与系辞乾至健也。乾，阳物也之说同。至程传乃曰：乾者天之性情。予读孔子文言曰：乾元者，始而亨者也，利贞者，性情也。以始亨释乾元，以性情释利贞，未闻以乾为天之性情也。孔子之彖曰：大哉乾元，万物资始，乃统天。天犹在乾元统括之中，而以乾为天之性情，可乎？故乾元者，先天而天弗违者也。明于乾元之旨，何以始物，何以统天，而亨、利贞不待言矣。孔子曰：易有太极，是生两仪。老子曰：天得一以清，一邪？太极邪？其乾元之谓邪？夫乾元何以能统天也？万物资始于乾元，天亦一物也，亦资始于乾元也。乾元岂不能统天乎？夫天大矣，而乾元统之，乾元之大可知，故曰大哉夫大明。何以能御天也？御天，谓能驰驱乎天也。列子且御风而行，岂有圣人不能御天乎？夫天大矣，而圣人御之，则圣人之大可知，故曰大明。此所谓先天而天不 也。来子曰：统者，统冶纲领，统天之统，如身之统四体；御者，分治条目，御御如心之御五官。其说辨矣。
愚又闻之罗明德云：伏羲仰观俯察，远求近取，其初也同。吾侪之见，谓天自为天，地自为地，人自为人，物自为物。争柰他志力精专，以致天不爱道，忽然灵光爆破，粉碎虚空，天也无天，地也无地，人也无人，物也无物，浑作个圆团团、光烁烁的东西，描不成，写不。就不觉信手秃点一点，元也无名，也无字，后来却只得叫他做乾，叫他做太极也。此便是性命的根源。吾孔子自少而壮而老，直至五十岁来，依然乾坤混沌，贯通一团，而曰天命之谓性也。居常想像吾夫子此言，出口之时，真倾泻银汉，嘘吸沧𪷆，以润其津唾；扶 刚风，回旋灏气，以舒其喘息。自此以后，口则悉代天言，身则悉代天工，所以率此性而为道，道则四达不悖，学安得厌？修之为教，教则 育而有成，又安得倦？所以模拟乾元广大景象亦明矣。虽然，犹从模拟中来也。
愚读系辞𠔼乾知大始，又曰：夫乾，其静也专，其动也直，是以大生焉。又曰：易有太极，是生两仪。则大极者，乾元之别名。曰太生，曰是生两仪，则天地且从此生，万物且从此始，故曰大始，此乾元所以为大也。此是吾夫子口笔，觉更亲切。
或问：乾元在人身上何所指乎？愚谓：在大学即所云至善，所云物，止之、格之而巳。在中庸即所云性，所云中，率之致之而
乾论二：论用九龙无首
六十四卦以乾为首，说卦以人身取象，又曰乾为首。以一卦言，上爻为首。比上六比之无首，凶。大过上六过涉灭顶凶。离上九有嘉折首。既济上六，濡其首，厉，未济上九：濡其首，有孚失。是易以上爻为首明矣。乾用九，群龙无首。群龙无上之亢，是无首矣。不曰六龙而曰群龙者，以下五爻言也。无上之亢，则无悔，故曰吉。用九何也？大衍之数五十，其用四十有九。用九用六。用字本此，邵子言之备矣。阳之数一三五七九，阴之数二四六八十，故阳之数有首无尾阴。之数，有尾无首。乾用九，阳变为阴，故曰无首。医书曰：阳会于首而不至于足，阴会于足而不至于首，故首为诸阳之会。乾用九，阳变为阴，故曰无首。用九，阳变为阴，则天德变为地，乾道变为坤。首，先也。坤为首则先迷，故不可为首也。用六永贞。永贞，阳也。阴小阳大，阴变为阳，以小始，以大终也。
或问：乾群龙无首吉，比之无首则凶，大过灭顶则凶，未济、既济，濡首则厉，则失是。何也？
首有阳之义。乾五爻本龙德而无首，是阳而不过于阳也，不亢也，无首则吉。比、大过上六俱以阴柔处极地，阴而不能变阳也，是无阳也。无阳则有无首、灭顶之象，故凶也。乾取龙象，龙，阳物也，无首则不过于阳，故吉。既济、未济俱取狐象，狐，阴物也，濡首则过于阴，故厉，故失是。士君子为龙毋狐。或问：不亢何以为无首？郭子曰：不读说文乎？说文云：亢本喉亢字，即肮字。肮，颈也。本作亢，象颈脉形。前汉书张耳传：绝亢而死。娄敬传： 其亢，今文作肮。由是言之， 即首也，不亢，即无首也，无 则吉。
乾论三：论天行健
天行一日一周，明日又一周，虽云健矣，一日之间，为时几何？日月之行，人皆见之，则地之道里不几于狭乎？地之形体不几于薄乎？而何以曰慱也、厚也？孔子曰：夫乾，确然示人易矣。又曰：夫乾，天下之至健也。惟易故健，惟健故于穆不巳，而万古常存。此以气言，以理言，未必以形言也。不然，何以不曰天行乾，而曰天行健？六十四卦大象皆明，卦惟乾，不名乾而名健， 乾也。
程明道曰：日月谓一日一个，亦得，谓通古今一个亦得，则一日一周之说，明道亦疑之矣。
夫行莫速于天，莫过于风雷，故曰：天行健，乾风行天上，小畜。曰风行地上，观曰风行水上，涣曰天下雷行。妄然风雷之行，有声，而天行无迹，其神之所为乎？故曰：神也者，妙万物物而为言者也。不疾而速，不行而至。
乾论四：论或之
四之或其摘周攺革之时乎？孔子曰：汤武革命，顺乎天，应乎人，似无可疑者。然为殷之孙，为周之臣，孙为亲讳，臣为尊讳，苏子言之矣。牧之誓，义士疑之，顽民疑之，亲而兄弟管 疑之。孔子有武未尽善之疑，子贡有纣之不善不如是甚之疑。欧阳子有泰誓三篇，暴纣恶太甚之疑，苏子有武非圣人之疑。吾师胡正甫有微、箕可立之疑，吾友管子登尊汤、武为跃龙，然亦为之言曰：百世而后，卒不以顺应之师而掩首阳之节，则亦未免于疑者。若夏之割商众曰：我后不恤我众，舍我穑事而割正夏，则商民疑矣。巢之放汤，惟有惭德，曰：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，则汤亦自疑矣。故曰或之者，疑之也。
乾论无：论变化
易言变化，始于乾，曰乾道变化。有乾道之变化，而后有天地之变化。故坤曰天地变化，则开太之渐也。系辞曰：在天成象，在地成形，变化见矣，即所谓天地变化也。又曰：天地变化，圣人效之，则变化在圣人矣。故效之而设卦观象，则曰刚柔相推而生变化。变化者，进退之象也，效之为象占，则曰变化云为，吉事有祥。效之极数通变而为大衍之数，则成变化，行鬼神。而孔子曰：知变化之道者，其知神 所。为乎语变化而归之神，王矣。
神也者，妙万物而为言者，然后能变化既成，万物皆神之所为矣。此易中之变化，皆从乾道变化中来也。至于皇帝、尧、舜，通其变，使民不倦，神而化之，使民宜之，则效变化更制作矣。拟议以成其变化，则效变化善言动矣。嗟乎！乾道不变化，不成宇宙；天地不变化，不成造化；象数不变化，不成易；帝王不变化不成治，言动不变化，不成学。太玄经曰：摛措阴阳而发气，一判一合，天地备矣。天日回行，刚柔接矣。还复其所，终始定矣。一生一死，性命莹矣。此子云语阴阳之变化也。关氏易传曰：观其变，极其数，知其来，受命如向，乾坤之神。夫 极乎神而巳矣。此子明语变化之神也。邵子诗曰：恍惚阴阳初变化，氤氲天地乍回旋。中间些子好光景，安得工夫入语言。此尧夫语阳阴变化之初也。夫变化未易言也。
乾论六：论天则
天则之说，其来久矣。诗云：天生蒸民，有物有则。民之秉彝，好是懿德。孔子曰：为此诗者，其知道乎！诗又曰：不识不知，顺帝之则。物则帝则，即天则也。曰好曰顺，天则始见，见亦何妨。书曰：先王顾𬤊天之明命。易曰：复，其见天地之心乎？见道见， 其又何妨？惟求见之心则非也，故曰乃见。考诸爻词，共五则字。同人之反则，反此天则也。谦之不违则，不违此天则也。明夷之顺以则，顺此天则也。失则，失此天则也。即天生神物，圣人则之，河出图，洛出书，圣人则之，亦则此天则也。巍巍乎惟天为大，惟尧则之，则此天则也。脱此中未见天则，何以则天乎？然必用九乃见天则，何也？考说。文则等画物也。凡制度品节皆曰则，在天为则，在心为矩，在物为权度，皆此物也。大过而刚焉则亢，亢非则也；不及而柔焉则靡，靡非则也。用九则刚而能柔，不亢不靡，天则见矣。孔子曰：不逾矩，又曰：可与权。圣学至此，乃为极则。知我者其天乎？是乃见天则之说也。左传：惟则定国，毁则为贼。又天理不差曰则。前汉律志：夷则七月律名。则，法也。言阳气正法度而使阴气夷当伤之物。知左传之天理，又知汉书之夷则，于乾之天则容有二乎？中庸曰：天地之道，可一言 也。其为物不贰，则其生物不测。不二，一也。不测，不可测度也。知一则知则矣。
乾论七：论三四不称龙
或问：乾爻三与四不称龙，何也？即彖称六龙，亦槩言之耳。郭子曰：文言有云：遁世无闷，不见是无闷。乐则行，忧则违，龙德也。惕则未免于闷，未免于忧，故勉之进，勉之修，以造于龙也。邵子曰：龙者阳类，与时相须，首出庶物，同游六虚。能潜能见，能吸能呼，能大能小，能有能无，则何惕何厉。汤惟惭德，武未尽善。四不称龙，以此。
朱子曰：有隐见而无浅深。管子曰：龙德无优劣。既龙矣，何浅何深，何优何劣？第恐未龙，恶得无浅深优劣之别？
孔子曰：龙食乎清而游乎清；螭食乎清而游乎浊，鱼食乎浊而游乎浊。今丘上不及龙，下不若鱼，丘其 邪？他日间礼于老子，去，谓弟子曰：鸟吾知其能飞，鱼吾知其能游，兽吾知其能走。走者可以为网，游者可以为纶，飞者可以为 至。于龙，吾不能知其乘风雨而上天。吾今见老子，其犹龙邪？圣至孔子，不敢自龙其龙，老子亦曰：其犹若之何轻以龙汤、武也。
乾论八：论亢龙龙战
阳极必亢，故象曰亢龙有悔，穷之灾也。阴极必战，故象曰龙战于野，其道穷也。易穷则变，变则通，通则久，故穷而亢而战，皆灾也；穷而变而通而久，皆吉也。凡当穷时，惟在善变耳，故阳穷当用九，阴穷在用六。考易称穷之灾也二，乾上九亢龙有悔，穷之灾也。无妄上九：无妄之行，穷之灾也。来氏曰：无妄未有不可行者，以时位与亢龙同，故二小象俱同。易称其道穷也。六，坤上六，龙战于野，其道穷也。比后夫凶，其道穷也。蹇，不利东北，其道穷也。节，苦节，不可贞，共道穷也。苦节贞凶，其道穷也。既济终止则乱，其道穷也。坤穷而战，以阴穷也。比穷于后，以𫝑穷也。蹇穷于东北，以地穷也。节穷于苦，既济穷于止，苦与止皆不得中道，以理穷也。总而命之曰道穷。
乾文言
孔子文言正是解卦辞，孔子小象曰正是解爻辞，最极明晰，不必复添注脚。如云：元者，善之长也，是解元，何必又解曰：元，大也。如云：潜龙勿用，何谓也？曰：龙德而隐者也。是解潜龙勿用，何必详更解曰：潜，藏也。窃意孔子文言，六十四卦，三百八十四爻皆有，今止存乾、坤二卦，余卦爻都亡了。读系辞困于石，公用射隼十， 则，凡爻皆有文言。如其俱存，易理自明。今之注解，皆赘语耳。乾坤二卦，其圣学之大纲乎？乾，龙德也。初九龙德，曰确不可拔；九二龙德，曰谨信宽仁。三四龙德，曰进德修业；九五龙德，曰先天后天。上九亢龙，戒曰不失其正，总之曰不息。而巳。坤，厚德也。初六厚德曰积善余庆；六二厚德曰直方敬义；三四厚德，曰含、曰慎。九五厚德曰美在其中。上六龙战，归于天玄地黄，总之曰不疑而巳。故曰：乾坤其易之门，又曰：乾坤其易之缊。此所以为圣学也。不息即强，不疑即明，非中庸必明必强之旨邪？
坤
坤论一：论乾元坤元
或问：乾元、坤元有异同乎？郭子曰：元无二也。但乾得之为乾元，遂能资始而统天；坤得之为坤元， 能资生而承天。知坤之不能资始而资生，不能统天而承天，则坤之别于乾亦明矣。以愚评之，乾元统天，是先天而天弗违也。其在于人为大明终始，乘龙御天，则亦先天之圣人矣。坤元资生，是后天而奉天时也，其在于人为坤道，其顺承天时行，则亦后天之圣人矣。乾坤之辨如此。顾乾之大人与天地合德者，合先天、后天共归之一人，而总承之曰天且弗违，何也？曰：分乾坤二圣人言之，先天属乾，后天属坤。以乾九五大人一人言之，当其无思无为，不疾不行时属先天；及其开物成务，制礼作乐时属后天。故乾之大人可以兼坤，而坤之圣人不可 乾也。其大小之辨又如此。
坤论二：论早辨
或问：庆属善，殃属不善，此迪吉 凶之应也。然不曰积善之人有庆，而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；不曰积不善之人有殃，而曰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，何也？郭子曰：善贵积。积善于一人，止于其身；积善于一家，不知其历几世。不善忌积，积不善于一人，止于其身；积不善于一家，不知其历几世，故庆与殃皆曰余也。周自夏末，公刘迁豳，历商六十年，以仁厚立国，而周武受始命，则积善之家之庆也。秦自灵公，历惠出、献、孝、惠、文、昭、襄，蚕食六国，至始皇灭周二世，而 则积不善之家之殃也，岂一朝一夕之故哉？由辨之不早辨也。顾早辨亦难矣，惟积善之家能辨，积不善之家不能辨，何也？积善之家，父慈子孝，兄友弟共，夫正妇顺，主明仆忠，无一小人厮其间，即有亦自能辩之。积不善之家，父不慈，子不孝，兄不友，弟不共，夫不正，妇不顺，主不明，仆不忠，一家都是小人，又谁能辩之？秦二世不早辩赵高，而来望夷之弑；汉武不早辩江充，而兴诬蛊之狱；成帝不早辩王氏，而成新莽之篡；汉灵不早辩节甫，而酿卓、汜之乱。唐太宗不早辩武氏，而攺天授之元；唐玄宗不早辩禄山，而动渔阳之鼓。盖由人主不识善为何物，能识善，自能择善；能择善，自能为善；能为善自能积善，则善恶邪正亦自了了。不然，大奸似忠，大诈似信，大佞似愿，大雄似柔，而又谁能辩之？故欲早辨者，在积善也。
坤论三：论六二六三六四
乾以易知，其功在不息，不息则德日进，业日修，可与几，可与存义，此愿息之赐，不如回之进也。坤以简能，其行在不疑，不疑则内曰 外曰方，敬义立而德不孤，此非与之赐，不如参之唯也。
坤至柔而动刚，刚即直也，而敬为主，不敬之直，其失也为绞为讦，甚且流而为诈，非直而礼之直也。至静而德方，即方也，而义为质，不义之方，其失也为适为。莫，甚，且流而为滞，非方以知之方也。主敬之直，其直也正，比义之方，其方也圆，而德不孤。孤则不大，不孤则大此善。信美，大之境也。大而化之，圣不可知，此不习无不利之境也，又何疑之有？ 之美曰含，不敢畅，不敢发，臣道也。五之美曰畅、曰发，而不必， 君道也。臣而不 势必凌上，君而不畅，势必随下。或问：坤作成物，而此曰无成有终，何也？坤虽无成而代有终，有终则成矣，是无成而成也。虽云成而有终，毕竟无成，是成而无成也。故曰坤作成物，又曰：无成。夫三何以曰地道也？董子曰：地出云为雨，起气为风，风雨者，地之为。为地不敢有其功名，必上之于天命，若从天气者，故曰天风天雨也。莫曰地风地雨也，勤劳在地，名一归于天，故曰地道。何以曰妻道也？曹世叔女宪曰：妇如影响焉，不可爽。天固不可逃，夫固不可离，视夫如天，故曰妻道。何以曰臣道也？抱朴子曰：为人下者，其犹土也。深抇之而得甘泉焉，树之而五榖蕃焉，草木植焉，禽兽育焉，生则立焉，死则入焉。功多不望赏，劳瘁不敢怨，故曰臣道。
坤论四：论变化
乾文言曰：乾道变化，各正性命，保合太和。坤文言曰：天地变化，草木蕃。系辞曰：变化云为，吉事有祥。由是言之，变化者，开泰之渐也。然成变化，行鬼神，始于数，能变化成万物，妙于神，则变化可易言哉。
或问：天地闭，贤人隐，而伊尹五就汤，五就桀，孔子周流列国，见七十君，何闭而不隐也？郭子曰：此圣贤之辩也。伊尹，圣之任者也，故思天下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，若巳推而内之沟中。孔子，圣之时者也，四时行焉，百物生焉。故自言曰：天下有道，丘不与易。又曰：果哉末之难矣！若一闭而隐，其何以为圣人？乾六爻，二五称大人，初、三、四止称君子，上虽称圣人，不属亢龙。坤六爻文言于二五称君子，四称贤人。夫大人即圣人也，以圣人事责贤人、君子，犹以乾元事责坤元也，必不能矣。
坤论五：论玄黄
或问：玄黄者，天地之杂也。天玄而地黄，则玄属天，黄属地矣。坤，地也，爻曰：黄裳元吉，象曰：黄裳元吉，文在中也。文言曰：黄中通理，即黄离黄耳，亦属阴爻，则地黄明矣。乃乾，天也。卦词无一玄字，何也？郭子曰：元与玄一也。乾之彖曰：大哉乾元，万物资始。又曰：元者，善之长也。又日：乾元者，始而亨者也。虽未言玄，言元即言玄矣。何休曰：变一为元，元者，气也。王涯曰：以一生三，三相生，玄之数也。元以一变玄，以一生，无甚异也。尔雅翼云：天地之初，介潭生光龙，光龙生玄鼋，玄鼋生灵龟，灵龟生庶龟，凡介者生于庶龟。然则鼋 虫之元也。又天鼋，辰星次名，一曰玄枵。则元与玄古字或通用也。故刘昭烈字玄德，一名元德，唐明皇谥玄宗，一名元宗，岂谓是邪？
予读扬子太玄总序，驯乎玄，浑行无穷，正象天。桓谭新论曰：扬雄玄书，玄者，天也。伏希谓之易，老子谓之道，孔子谓之元，而扬子谓之玄，即易所云天玄也。又首名中，阳气潜萌于黄宫，信无不在其中礥初一曰黄纯于潜，不见其畛，藏郁于泉，即易所云地黄也。又中次二，神战于玄，其陈阴阳，即易所云龙战于野，其血玄黄也。太玄拟易，玄自玄，黄自黄，天自天，地自地，无相杂矣。邵子曰：扬雄作玄，可谓见天地之心者也。
早辨
坤曰早辨，解曰夙吉。讼曰谋始，震曰畏邻，治之于未乱，为之于未有。
括囊
囊所以贮物，辟心藏知也，闭其知而不用，故曰括囊韫玉。以待贾，孔子所以喻子贡也。潜龙以不见成德，管宁所以箴邴原也。全身以待时，杜袭所以戒繁钦也。易曰：括囊，无咎无誉。
坤文言
文言申彖传之意。至柔至刚，至哉坤元之谓也。后得王而有常，先迷失道，后顺得常之谓也。程传主下当有利字之
万物而化，光 弘光大，品物咸亨之谓也。
坤道其顺乎？承天而时行，乃顺承天之谓也。
乾元统天，先天而天弗违也。坤元承天，后天而奉天时也。
门生江夏黄养正
乾健也，使有一毫私意，则为用罔用壮，非健也，故词曰大通至正。坤顺也，使守之不固，则为委靡废弛，故词曰利牝马之贞。
乾有主而坤有为，有为者，作成之道也。论乾则无容着力，故克复敬恕分属乾。
屯之 马班如求婚媾，涣之用拯马壮，皆求人济险者也。然屯之四初相应，而涣之初与二比，似不宜然，要其相比，亦有相 之情。相应者，用上求下，而屈已以致； 相比者，以下承上，则安意听命，凡以广求人之义也。处险难之极，时有可为，阴柔则如屯之泣血涟如，阳刚则如否之先否后喜。阴柔则当求人以济，如蹇之利见大人；阳刚 当自信自养以俟命，如未济之有孚饮酒，敬之终吉，藉人以济之义也。有悔征吉，深为感悟之词也。悔之何如，利见大人而已。此皆为阴爻发也。
郭氏易解卷二终